卓凡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楚飛凡緊皺的眉頭與蜷縮在床角的身影。
他手指微微顫動,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擎醫生的叮囑。
“靈力濃度不能過高,必須循序漸進。”
卓凡深吸了一口氣,俯身握住楚飛凡冰冷的手腕,閉上眼,緩緩將自身的靈力渡入對方體內。
溫暖的靈力如涓涓細流卻在進入楚飛凡的身體後迅速擴散開來。少年原本緊繃的神色漸漸舒展,蒼白的臉也恢複了一絲血色。
“唔……卓凡……”虛弱的聲音從楚飛凡的唇間溢出。
卓凡猛然睜開眼,像是被火燙般收回手。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他聲音急促,帶著幾分掩飾不住的擔憂。
楚飛凡撐著床坐起身,眼眸深邃而清冷,望向卓凡的目光裡夾雜著複雜的情緒。
“我沒說需要你幫忙,誰讓你擅自行動的?”他的語氣透著難以忽視的疏離。
卓凡叉腰而立,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聽你這中氣十足的一句話,看來是我多慮了。”
“你憑什麼幫我?你知不知道這樣對我體內的…”楚飛凡話音戛然而止,硬生生咽下了後麵的內容,眉宇間掠過一絲隱秘的掙紮。
卓凡心頭一沉,猛地握住他的手,語氣變得焦急:“會有什麼後果?飛凡少爺,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楚飛凡偏過頭,避開卓凡的直視低聲道:“沒什麼,跟你沒關係。”
“跟你沒關係。”這五個字仿佛釘子般刺入卓凡的心底。
他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怒火和不解在胸腔中翻湧,終於化作一股洪流傾瀉而出。
“飛凡少爺,我對你有多好,你難道看不出來嗎?自從認識你,我一直圍著你轉!我希望得到你的信任,想和你成為朋友;為了保護你,我甚至隱瞞了所有人的行蹤,把家地址都封鎖起來,隻帶你一人回家。這些,你真的沒有感覺嗎?”
楚飛凡怔住了片刻,拳頭一點點攥緊,最終冷冷吐出一句:“我當然有數。但哪怕你對我再好,我也不會把你拖進我的事情裡。”
“為什麼?”卓凡的聲音陡然拔高。
楚飛凡掀開被子,站起身冷冷回道:“沒為什麼。卓凡,就當你的付出全喂了狗好了。”
這句話如同利刃劃破空氣。
卓凡的臉色驟然陰沉,幾乎看不出任何表情波動。
在楚飛凡轉身欲走的一瞬間,卓凡忽然出手,將人狠狠按回床上。
“你他媽瘋了?!”楚飛凡驚怒地瞪大雙眼,然而當他注意到卓凡手中的繩索時目光頓時染上一層慌亂:“你要乾什麼?”
卓凡眼神如冰,動作卻毫不猶豫。他拿起繩索,一邊束縛住楚飛凡的手腕,一邊用低沉的嗓音回應:“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飛凡少爺,既然你不肯坦誠,那就乖乖待在這裡吧。”麻繩被收緊到極限,楚飛凡試圖掙脫,但粗糙的纖維已經磨破了他的皮膚,留下一道紅痕。
他怒目圓睜,像一頭被困住的猛獸,嘶吼道:“卓凡,你他媽放開我!”
卓凡的眼神愈發陰鷙,連嗓音都失去了溫度:“抱歉,如果不說清楚你到底隱瞞了什麼,這幾天你就彆想離開這間屋子。吃飯我會喂,如廁你可以隨便解決——或者用這個桶。”他指向角落裡的紅色塑料桶,臉上竟還掛著淡漠的笑意。
楚飛凡的臉漲得通紅,不知是羞辱還是憤怒所致。
他咬牙低吼:“你——!你竟然囚禁我?”
卓凡攤手,一副無辜樣:“這不是囚禁,飛凡少爺。以你的性格,若不采取措施,你絕不會接受我的靈力。而反噬期近在眼前,我隻能強製幫你度過這一階段。”
“我已經說了三遍,我不需要!”楚飛凡咬牙切齒。
“至於你隱瞞的事,若不說,年底之前都彆想到外麵去。”
楚飛凡愣住了,他凝視卓凡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心中充滿無法理解的困惑。
在他的印象裡,卓凡是個陽光、寬容、溫柔且毫無架子的人。
可眼前這個人是誰?他頂著與卓凡一模一樣的麵孔,卻做著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做的事。
“你好好想想,晚點我再幫你輸送靈力。”卓凡話音剛落,伴隨著一聲悶響,房門被他狠狠摔上。
那沉悶的撞擊聲宛如一記重錘將楚飛凡飄忽的思緒猛然拉回現實。
他抬起眼,環顧四周,這才意識到這裡並非自己的房間。
那是誰的?卓凡的?可明明在他喝醉時,是他親自扶卓凡回房休息,而這個地方的氣息卻陌生得令人不安。
楚飛凡眉頭緊鎖,正要開口召喚沈毅霖,話到唇邊卻生生咽了回去——如果卓凡真在此處布下了監控,後果不堪設想。
他隻能咬牙用儘全力掙紮,試圖掙脫束縛他的麻繩,然而越是用力繩索勒得越緊。
皮膚因摩擦而破損,鮮血緩緩滲出,帶來刺骨的疼痛。
“該死!”楚飛凡低聲咒罵,“僅僅因為我拒絕讓他調查我的事,他竟然就敢囚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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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另一個房間內卓凡端坐在書桌前,目光專注地盯著屏幕上的畫麵,楚飛凡的一舉一動儘收眼底。
片刻後,他皺起眉,低聲道:“沒任何異常難道他真的沒有隱瞞什麼?還是說…”思索間,他搖搖頭,自語道:“不,不可能。他一定有所隱藏隻是尚未露出馬腳罷了。”
半小時後,卓凡起身向樓下廚房走去。
兩小時後,一份色香味俱全的午餐已然完成:三葷兩素一湯。
看著桌上精致的菜肴,卓凡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單獨盛出一份,朝關押楚飛凡的房間邁去。
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楚飛凡背對著他的身影。那雙手仍在不停地掙紮卻始終無法掙脫繩索的束縛。
卓凡注視著少年倔強的背影,長歎一聲,緩緩走近將午餐擱在桌上,蹲下身,伸手輕觸那白皙卻已布滿傷痕的手腕,嗓音低沉而冷靜:“你掙不開的,飛凡少爺。如果你不想再受更多折磨就告訴我你到底在隱瞞什麼?”
楚飛凡聽罷,依舊一言不發,甚至連表情也未曾變化。
卓凡無奈地坐到床邊,用勺子舀起一口熱湯,輕輕吹了吹,遞到他嘴邊,柔聲道:“吃點東西吧,對身體好。”
突如其來的善意讓楚飛凡心生警惕,他猛地轉過頭,揚起手臂將那碗湯掀翻在地,厲聲道:“我不吃!”
卓凡怔了一瞬,看著手中的空勺子,嘴角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把飯吃完,我會鬆綁。”
這一句承諾如同魔咒般奏效,楚飛凡瞬間安靜下來,像極了被馴服的野獸,乖乖張口吞咽起卓凡遞來的飯菜。
麵對自己最討厭的紅燒肉,他也忍耐著咽下。咽下最後一口飯菜,楚飛凡急不可待地伸出手,冷聲道:“鬆綁。”
卓凡失笑一聲,解開原本繩索,不等楚飛凡反應過來,他迅速換上了新的麻繩,手法嫻熟地重新綁成死結。
楚飛凡低頭看著再次被緊縛的雙手,憤怒瞬間湧上心頭,他嘶吼道:“卓凡,你這個騙子!放開我!”他一邊喊一邊拚命掙紮。
卓凡卻毫不在意,伸手輕拍了一下那雙重新被束縛住的手腕,笑意盈盈道:“我說要幫你鬆綁,但可沒說要給你自由啊。”
空氣仿佛凝滯,楚飛凡的怒火在無聲中燃燒,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卻又無從辯駁。
不一樣了,眼前之人與以往截然不同。
“手腕受傷了,白皙的手腕被鮮血映襯得愈發美麗,恰似白玫瑰染血化為紅玫瑰。”
卓凡無心的一句話卻如驚雷般在楚飛凡腦中炸響,震得他頭皮發麻。
此時的卓凡,就像一隻披著羊皮的狼,終於露出了猙獰的真麵目。
卓凡竟是個瘋子?不,楚飛凡意識到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卓凡的本質。
細細思量,不論是卓世華養育下的卓凡,還是西言帶大的卓凡,他們都有一個共性——都不是善類。
卓世華性格強勢且高傲,西言作為他教出的第一個學生也是最像他的一個。
而西言又照葫蘆畫瓢,用同樣的方式撫養西琴斯、西斯年以及卓凡。
若楚飛凡能早些察覺卓凡的這一麵,他絕不會輕易涉足險境定會遠遠避開。而這,也正是卓凡最為憂慮之處。
他本不想讓楚飛凡知曉這一切,可偏偏楚飛凡不僅拒絕他涉足自己的事務,還對他有所隱瞞,這如何能忍?卓凡實在是忍無可忍。
楚飛凡收回手,滿臉恐懼,低聲問道:“卓凡,這才是真正的你,對嗎?”
卓凡毫不猶豫地點頭確認。
“你一直在欺騙我,是嗎?”
“我沒騙你,我比任何人都期望你能幸福。但在此之前,我要參與其中。”
“卓凡,我不讓你參與是為了你好,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卓凡嗤笑一聲,握住楚飛凡的手,沉聲道:“我有上千個仇家暗中窺伺,一旦找到合適的時機便會取我性命,我都不懼還會怕你的麻煩?”
“那你就是想把我拖入你的旋渦之中。”
“我有足夠的把握不會讓你卷入我的事件。”他用食指輕撫楚飛凡的下唇,眼神故作委屈地盯著少年的眼眸:“飛凡少爺,你難道不相信我的實力嗎?”
楚飛凡瞬間啞口無言。卓凡的實力他雖未親身體驗,但單從那星辰鏈鞭以及他的分化階級來看,便足以窺見一二。
他掌控著具有第一大影響力的星辰鏈鞭,並且將其分級到了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我不管你有沒有能力,總之我不會冒險,更不會讓你涉足我的事情。畢竟……我沒有足夠的把握確保你不會出事。”
“那就告訴我,你到底隱瞞了我什麼事,又為何拒絕我的靠近?”
聽聞此言,楚飛凡一怔,許久才回過神來:“我對所有人都這樣啊,對你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了。”
在楚飛凡眼中,卓凡是個特殊之人。不隻是因為卓凡體內有個依賴他的靈魂體,卓凡本人也讓他充滿好奇。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地在不被發現端倪的情況下儘量接近並調查卓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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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楚飛凡所認知的卓凡是個溫潤如玉的正人君子。今日之事雖讓他吃了些苦頭,但至少讓他看到了卓凡不一樣的一麵,倒是個有趣的結果。
卓凡愣愣地看著楚飛凡嘴角浮現的笑意,疑惑道:“你笑什麼?”
“鬆綁,我可以將我的計劃告訴你,但我們必須簽訂合同,而且你必須嚴格按照合同上的要求行事。”
聞言,卓凡給楚飛凡鬆了綁,又拿來兩張紙和筆,笑道:“我也有要求。”
“隨你。”楚飛凡淡然回應。
另一邊,西斯年無助地凝視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目光掃過哥哥、嫂嫂,又落在角落裡默不作聲的醫生身上,聲音帶著一絲疲憊與無奈:“爸,醫生已經來了。您彆再固執了,跟我們去醫院治療,這比什麼都重要。”
“不用你們管!都給我滾出去!”西言憤怒的吼聲從門後傳來,震得空氣仿佛都顫抖了一下。
西斯年皺了皺眉看向西琴斯,“哥,咱爸到底怎麼回事?脾氣這麼大?”
西琴斯低笑一聲,抬起眼眸,意味深長道:“大概是被導師拋棄,正在自暴自棄吧。”
“都什麼時候了還耍帥?”西斯年急得直跺腳,“還不抓緊時間想辦法讓爸出來去醫院?”
“除了那個人,沒人能打動他。”西琴斯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篤定。
“那還等什麼?去找啊!”西斯年猛地轉頭,緊緊盯著一旁的員工,厲聲道:“你們還杵在這兒乾什麼?還不快去?”
“爺爺和雲碌叔叔去了都沒用,更彆說他們。”西琴斯的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他的希望。
西斯年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臉上的表情寫滿了焦慮:“這到底是什麼事啊……”
房間內陷入了一片沉默,隻有鐘表滴答作響,時間仿佛變得格外漫長。
卓世華倚靠在門框邊,目光從上至下細細掃過眼前人,眼底儘是倦怠與無可奈何:“雲碌前輩,你們這些人到底想乾什麼?一個接一個地找上我,不累嗎?”他嗓音低沉透著隱隱的煩躁。
季雲碌裹了裹身上的黑色棉服,腳上一雙簡約的黑色運動鞋踩在雪地裡,淺灰色長褲顯得單薄而清冷。
他抬起頭,那雙熬紅的雙眼布滿血絲眉峰緊蹙,牙關緊咬拳頭攥得死緊,指甲幾乎嵌進肉裡。片刻後,他艱難開口嗓音沙啞如破舊的風箱:“世華,你曾受過西氏恩惠,難道今天連這點情分都不願還了嗎?我求你,就見他一麵,讓他振作起來。我不奢望你們重歸於好,畢竟,那件事對你造成的傷害我比誰都清楚。但至少,讓他願意去醫院接受治療,好嗎?”
卓世華雙手環胸,神情冰冷,眉宇間透出深深的戒備。
他譏諷一笑,語氣淡漠至極:“能讓我卓世華主動見他的可能性隻有一個——那就是他的葬禮。”
季雲碌語氣焦急,眼中流露出慌亂:“他已經高燒三天了,也整整三天沒有進食。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死的!”
卓世華聞言嗤笑一聲,語氣嘲弄又刻薄:“那就請他快點死吧。他要是死了,我會第一個送上奠儀。”
話音剛落,便看到季雲碌無助的目光投向自己,嘴唇微微顫動:“世華…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明明…”
卓世華冷笑打斷,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弧度:“以前?”他低聲重複了一遍,仿佛這是世間最可笑的詞,“以前那是因為我傻!”
季雲碌被噎住了一瞬,隨後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波瀾。
“雲碌前輩”卓世華冷冷開口,目光像刀鋒般銳利,“如果你不想我們之間的關係徹底破裂,就請你不要再乾涉他的事。”
“我做不到。自從放棄謝家產業的那一刻起,我就決定用一生追隨他,無論風雨。”
卓世華低笑一聲,眼底閃爍著複雜的情緒,語氣夾雜著陰狠與鄙夷:“還真是深情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他的‘夫人’呢。”他說完,特意加重了最後兩個字的音調,帶著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