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見過秀玲娘,秀玲爹也隻是聽村裡老人念叨過。她有些不敢相信:
“秀玲,這是……你爹?”趙老太的聲音有點發顫。
“是俺爹。”秀玲輕聲說。
趙老太嚇得差點從板凳上滑下來,手忙腳亂地要去搬椅子:“哎喲,親家啊!快坐快坐,我這就去燒水!”
“不用了。”老馬書記擺擺手,聲音裡沒帶一絲溫度,“我不是來喝茶的。秀玲,去把你們老族長請來,就說我找他。”
秀玲抱著平安一路小跑,到了族長大爺家,氣喘籲籲地說:“大爺,俺爹來了,讓您過去一趟。”
“誰?”族長正蹲在門檻上編筐,聞言猛地站起來,“你爹?馬三哥來了?”
他扔下手裡的籮筐就往外走,又回頭喊上幾個族裡的老人,“都跟我走,馬三哥來了!”
老人們一聽“馬三哥”三個字,腳步都快了幾分。
當年為了方便村民出行,老馬書記跑前跑後,領著鄉親們搭橋修路,修通了自己村的還動員了其他村。
十裡八村沒人不佩服的,是真真正正的能人。直到現在他們村西頭的那條路還是當年老馬書記參與給修通的。
到了趙家前院,老馬書記和族長他們握著手,眼裡全是久彆重逢的熱乎勁。
寒暄沒兩句,老馬書記話鋒一轉,目光掃過縮在一旁的趙老太:“秀玲分家,你們幾個都在場吧?”
“在,三哥,我們都在。”族長點頭,心裡漸漸明白了幾分。
“那好。”老馬書記的聲音陡然提高,“當初分好的,你們也都是見證人,現在他們又要反悔,把我閨女往外趕,這事你們說怎麼算?”
他年輕時的氣勢一放出來,滿院子的人都覺得壓得慌。
趙老太嚇得臉都白了,結結巴巴地想辯解,被老馬書記一眼瞪了回去。
族長歎了口氣:“三哥,這事我們也勸過,可前陣子為這事她差點喝了農藥……”
“雖然俺們都是一大家子,但還不是各家過各家的日子,你說真逼的她喝藥死了,俺們也難辦啊。”
“哎,三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族長又歎了口氣。
“經再難念,也不能不講理。”老馬書記寸步不讓,“我閨女搬走可以,但你們趙家得有個說法吧。”
趙老太一聽“搬走”兩個字,懸著的心突然落了地,忙不迭地說:“親家,是老二媳婦非要後院那房子結婚,不然就不進門……我也是沒辦法啊!”
“彆跟我來這套。”老馬書記冷冷地說,“當初分家,後院那房子是破的,是秀玲兩口子自己掏錢修的,沒錯吧?”
“沒錯。”族長點頭。
“當初也說好了,誰分到東頭那土屋,其他人要出錢幫著翻蓋,沒錯吧?”
“……沒錯。”趙老太的聲音越來越小。
老馬書記看向族長:“大兄弟,你覺得東頭那屋子修好能住人,得多少錢?”
族長心裡有數,那屋子破成那樣,沒有一千多下不來,他實誠地報了數。
“好。”老馬書記轉向趙老太,“後院的房子,秀玲他們自己出錢出力修的,五百塊工錢料錢不多吧?”
“東頭的土屋,剛才你們族長也說了,修到能住人也得一千多,我不要你一千多,零頭不算,算一千。”
“加上後院那個五百,總共一千五,今天必須給清!以後秀玲她們翻蓋土房子你們一分錢不用再出了。如果不給,那以後就彆提讓秀玲搬走的事!”
這話一出,連族長他們都驚了——這分明是給趙老太撿便宜啊!一千五買個現成的一處宅子,還都收拾的板正的,哪裡找這樣的事?
趙老太卻肉痛得直咧嘴,一千五在當時可不是小數目,但想到能讓老二順利娶上媳婦,她咬著牙應了:“行!我這就去借!”
老馬書記看著趙老太讓保安騎車帶著去借錢了。
這時族長說:“走,三哥,好久沒見了,去我那喝兩盅,等她回來吧。”
族長家的桌上很快擺上了花生米、醃蘿卜,炒雞蛋,鍋裡還燉著小公雞。幾個老人陪著老馬書記聊起當年的往事。
這邊幾個老人吃完飯正在喝茶,秀玲跑來說趙老太借到錢了。
一行人回到趙家,趙老太哭喪著臉把一遝皺巴巴的錢遞過來,老馬書記接過,轉手就遞給了何師傅:“這是修房子的錢,你點點。”
何師傅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笑著把錢揣好。
“錢也給了,三天內必須搬走。”趙老太趕緊說,生怕夜長夢多。
“不用三天。”老馬書記看著秀玲,“明天就搬,先回家住著,等這邊修好了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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