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漢側躺在地上，眼睛半睜著，眼神渙散，嘴角不受控製地歪向一邊，流下一道涎水。
他的左半邊臉肌肉鬆弛，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扭曲。他似乎想說什麼，但隻能發出“嗬...嗬...”的含混聲音，右手無力地抓撓著地麵，左手臂則軟塌塌地癱在一旁。
趙老太嚇得魂飛魄散，她跪在地上，拚命搖晃著老伴：“老頭子！你彆嚇我啊！你醒醒！你這是咋了？！”
然而趙老漢沒有任何回應，隻有粗重的、不規則的喘息聲。
巨大的恐懼感淹沒了趙老太。果園偏僻，平時很少有人來。她六神無主地環顧四周，這大熱天的，四周除了果樹還是果樹，突然寂靜得可怕。
怎麼辦？怎麼辦？趙老太想扶起趙老漢，可趙老漢的身體卻異常“僵硬”，趙老太使了幾次力，也沒能扶起趙老漢。
找兒子！找平安！
這個念頭像救命稻草一樣出現在趙老太混亂的腦海裡。平安是這個家的老大，有事就得找他！
趙老太掙紮著爬起來，也顧不上收拾什麼，跌跌撞撞地就往村子方向跑。她年紀大了，心裡又急又怕，好幾次差點被石頭絆倒。
“平安...平安...”她一邊跑一邊喃喃自語，眼淚模糊了視線。
平日裡隻要走十幾分鐘的路，趙老太今天仿佛隻用了幾分鐘就跑完了。
當她氣喘籲籲、頭發散亂地衝進平安飯店時，正值午後客人漸少的時段。
秀玲正在擦桌子，看到婆婆這副模樣闖進來，又是驚訝又是驚嚇，趕忙迎上去：“娘？你這是咋了？出什麼事了？”
趙老太一把抓住秀玲的手臂，她張著嘴，卻因為跑得太急和過度驚嚇，一時竟說不出完整的話來，隻是“啊...啊...”地叫著，眼淚直流。
平安聽到動靜，從廚房探出頭來，看到母親的樣子，心裡咯噔一下，立刻放下鍋鏟走出來：“娘？出什麼事了？怎麼跑這麼急？”
趙老太看到大兒子，終於找到了主心骨，情緒更加激動，她指著果園的方向，語無倫次地哭喊道：“平、平安...快...你爹...你爹他倒了...不會說話了...咋叫都不應...嚇死我了...”
平安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他雖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母親這副模樣，爹肯定出了大事。
“娘，彆急，彆急，彆急，”平安扶住渾身發抖的母親，聲音儘量保持鎮定，但緊蹙的眉頭暴露了他的焦慮。除了彆急，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說。
“秀玲！”平安立刻轉身，“快去叫趙磊、保安，還有趙蘭！讓他們趕緊都到果園去！快！”
秀玲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解下圍裙：“我這就去！”說著就快步跑出飯店。
平安則迅速跑進屋裡，翻找通訊錄。他的手有些微微發抖，但努力穩住心神。電話接通後，他語速極快地說：“二平！是我，平安！緊急事！你趕緊開上你的麵包車，開到俺爹果園去！......對！現在就去！他可能出事了，需要趕緊送醫院！快點！”
掛了電話，平安對驚魂未定的母親說：“娘，走，趕緊去果園！我讓二平開車過去了。”
趙老太幾乎是被平安架著跑的。
午後炙熱的陽光照在身上，平安卻覺得心裡一陣陣發冷。
爹的身體一向還算硬朗，怎麼會突然倒下？嚴不嚴重？種種不祥的預感在他心頭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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