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玲一夜未眠，天剛放亮，她輕輕推醒平安：“平安，該起了。今天咱們要去學校。”
平安睜開布滿血絲的雙眼，沉默地點點頭。
誌遠穿戴整齊地坐在餐桌前，眼睛紅腫，顯然也沒睡好。他機械地扒拉著碗裡的粥，一口也咽不下去。
“多少吃一點。”秀玲柔聲勸道，將剝好的雞蛋放進誌遠碗裡。
誌遠搖搖頭，聲音沙啞：“媽，我吃不下...能不能不去學校？我怕...”
“不要怕。”平安放下筷子，語氣堅定，“今天爸媽都在。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麵對。”
秀玲握住兒子的手：“誌遠，在外麵受了委屈一定要說出來。憋在心裡，隻會讓那些欺負你的人更囂張。”
一家三口沉默地吃完早飯。
出門前，秀玲特意給誌遠整理了一下衣領，輕聲說：“抬起頭來，咱們又沒做錯事，不用怕。”
走在去學校的路上，晨風吹在臉上，帶著一絲涼意。誌遠低著頭，每一步都邁得格外沉重。
秀玲和平安一左一右地陪在他身邊，像是兩座守護的堡壘。
學校的大門漸漸出現在視野中。幾個學生看到誌遠帶著父母來學校，都投來好奇的目光。誌遠感到臉頰發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班主任李老師的辦公室在二樓。敲門進去時，李老師正在批改作業。看到誌遠一家，她有些驚訝地推了推眼鏡。
“李老師。”秀玲先開口，“誌遠說在學校被同學敲詐，嚇的不敢上學，我們來了解一下孩子最近的情況。”
李老師請他們坐下，歎了口氣：“誌遠媽媽，您來得正好。誌遠已經三天沒來上課了，請假說是身體不舒服？”
“李老師，我們是來說這件事的。”平安接過話頭，聲音沉穩，“誌遠不是身體不舒服，他是被通知敲詐了。”
辦公室裡頓時安靜下來。李老師驚訝地看著誌遠：“這是真的嗎？”
誌遠低著頭，雙手不安的搓著，輕輕點了點頭。
“是誰？到底怎麼回事？你慢慢說。”李老師的表情嚴肅起來。
在爸媽和老師的鼓勵下，誌遠斷斷續續地講述了被李強一夥人勒索的經過。
從最初的要幾塊錢買煙，到後來變本加厲地索要十塊、五十，從言語威脅到推搡毆打，從在校外蹲守到直接來飯店挑釁...
隨著他的講述，李老師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他們還搶走了我的鉛筆盒，撕碎了我的作業，還威脅說要是告訴老師或者家長，就見我一次打一次...”誌遠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聽不見了。
秀玲忍不住插話：“李老師，我們誌遠從小就老實，從來不撒謊。這孩子這幾個月來吃不好睡不好，明明複讀了，成績還是一落千丈，都是被這些人害的！”
平安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這是誌遠記下來的，每次被要了多少錢，什麼時候，在哪裡。最早的一次是三個月前了。”
李老師接過本子，翻看著上麵稚嫩卻工整的字跡，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深吸一口氣，站起身：“這件事很嚴重。我得立刻報告給孫主任。你們稍等一下。”
李老師離開辦公室後，誌遠不安地扭動著身子：“爸媽，要是李強他們知道了...”
“不怕。”平安拍拍兒子的肩膀，“學校會處理的。”
不一會兒，李老師帶著政教處孫濤主任回來了。孫主任自然是知道誌遠這個學生的，因為誌遠複讀就是他給辦的。他也知道這是老馬書記的外孫。
“二姐，姐夫。”孫濤和秀玲和平安打了招呼。
“大概情況我聽李老師說了。”孫濤開門見山，“那個李強我聽說過，是鎮上的混混，經常在校門口晃悠。但我們沒想到他會直接勒索我們的學生。”
他轉向誌遠：“你能認出都有誰參與了嗎？除了李強。”
誌遠小聲說：“有張超...還有幾個我不認識的社會青年...”
“張超？”孫濤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是你們班的吧？”
誌遠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