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誌,我來投案。”他平靜地說。
誌遠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
孔超被砍傷後,在醫院住了半個多月。出院後,他再也沒有臉回學校,被父親安排轉學。
黃毛他們因為沒了孔超這個對手,在學校裡混得風生水起。
而誌遠,因故意傷害罪和尋釁滋事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半。
判決下來的那天,平安和秀玲在法院門口哭成了淚人。誌遠卻很平靜,他知道,這是他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的代價。
一年半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對高牆內的誌遠來說,每一天都是煎熬與反思。他剪短了頭發,學會了沉默,在勞動和學習中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
他時常想起父母蒼老的麵容,想起蘇晴含淚的眼睛,想起自己曾經許下卻未能實現的諾言。
對高牆外的平安和秀玲來說,這一年半是前所未有的艱難。
飯店早就關門大吉,多年的積蓄幾乎全部用在為誌遠請律師、找關係上。曾經熱鬨的家,如今門可羅雀,那些往日裡稱兄道弟的親戚朋友,如今都避之不及。
“人呐,隻能靠自己。”秀玲常常對平安這樣說。
平安通過老馬書記的關係,又回到了礦上。他主動要求去最苦最累的一線采煤工區,因為那裡的工資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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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淩晨四點起床,下到幾百米深的井下,在黑暗中一乾就是十幾個小時。他不再去職工食堂吃飯,總是帶著秀玲準備的簡單飯菜,幾個饅頭,一罐鹹菜,偶爾有個煮雞蛋。
因為他怕遇見老同事,怕看到那些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更怕彆人看他笑話。
秀玲也沒有閒著。
她包了五畝地,種上玉米和小麥。農閒時,就去附近的小加工廠打零工,縫紉、包裝,什麼活都乾。
四十多歲的女人,雙手磨滿了老繭,臉上爬滿了皺紋,但眼神卻越來越堅毅。
“等誌遠出來,也該說個媳婦了。”秀玲常常對平安說,“咱們得多給他攢點錢。”
最讓夫妻倆欣慰的是女兒月亮。這孩子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學習格外用功,放學回家就幫忙做家務,從不抱怨家裡的清貧。
“哥什麼時候回來?”月亮常常問。
“快了,就快了。”秀玲總是這樣回答,眼裡閃著淚光。
終於,誌遠出獄的日子到了。
那天清晨,平安特意請了一天假,換上了最體麵的衣服。秀玲天沒亮就起來,蒸了誌遠最愛吃的肉包子。夫妻倆早早來到監獄門口,等待著那扇沉重的大鐵門開啟。
當誌遠拎著簡單的行李走出來時,秀玲的眼淚瞬間決堤。平安強忍著激動,上前接過誌遠的行李。
“爸,媽。”誌遠的聲音有些啞。但眼神清澈而平靜。
一家三口相擁而泣,千言萬語都化在了這個擁抱裡。
回到久違的家,誌遠發現一切都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院子還是那個院子,但多了幾分蕭瑟,房子還是那個房子,但顯得更加簡陋。
晚上,月亮放學回來。
“哥!”月亮跑過來,儼然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誌遠抱住妹妹,心中百感交集。
晚飯後,一家四口圍坐在一起。平安抿了一口酒,緩緩開口:“誌遠,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往後有什麼打算?”
誌遠沉默片刻,說:“我想先去技校看看能不能把畢業證拿了,然後找個工作。不能再讓您倆操心了。”
秀玲連連點頭:“好,好。”
第二天,誌遠換上一身乾淨衣服,懷著複雜的心情去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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