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他開車去找好友鋼蛋玩。
誌遠把車停在鋼蛋公司門口,剛一下車,鋼蛋就叼著煙走了出來了。
他圍著這輛優利歐慢悠悠地轉了一圈,用腳尖輕輕踢了踢輪胎,臉上露出那種混合著驚訝和揶揄的神情。
“喲嗬!遠子,可以啊!這就開上車了?”鋼蛋吐了個煙圈,話鋒一轉。
“不過,兄弟,不是我說你,你這……你這車也太……哪配得上你現在的身份啊?你好歹也是個老板,開這麼個玩意兒出去,不怕掉價?再看你這大高個,縮在這麼個小殼子裡,不憋屈得慌嗎?”
他用力拍了拍誌遠的肩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聽哥一句勸,這車不行。我那工地上正好有台老帕薩特,領導之前用的,現在閒置了,車絕對比你這強百倍!你要看得上,一句話,開走!咱哥們兒之間,不談錢!”
這一連串的話,像一盆冷水,兜頭澆在了誌遠火熱的心上。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一陣尷尬的紅暈從脖子根蔓延上來。
他知道鋼蛋沒有惡意,或許還是出於一番“好心”,但那些字眼:“掉價”、“小殼子”、“這車不行”,像針一樣紮在他的自尊心上。
他張了張嘴,想辯解幾句,說這車省油、好開、沒毛病,但看著鋼蛋那財大氣粗的樣子,以及旁邊停著的那輛嶄新的suv,他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
隻是訕訕地笑了笑,說:“蛋哥,我練手,練手而已。”沒坐幾分鐘,便借口店裡還有事,灰溜溜地開車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車窗依然開著,音樂也還在響,但他卻再也找不到之前那種暢快淋漓的感覺了。
禍不單行。
沒過幾天,當他開著車去黃毛那裡時,幾乎同樣的場景再次上演。
黃毛看到他這輛優利歐,反應和鋼蛋如出一轍,又是一通毫不留情的貶低和嘲笑,甚至調侃他是不是從廢品站淘來的。
這接二連三的打擊,像重錘一樣,徹底擊碎了誌遠因為擁有第一輛車而建立起來的喜悅和自信。
他開始用挑剔的眼光重新審視這輛優利歐:車身確實太小,線條也過時了,內飾更是廉價感十足……之前所有讓他感到親切和滿足的細節,此刻都變成了證明它“不上台麵”的證據。
他的駕駛技術已經在日常使用中變得嫻熟,換車的念頭,如同雨後的春筍,不受控製地瘋長起來。
他必須尋求大麗的支持。
晚上回到家,看著正在哄孩子的大麗,他斟酌著開口:“大麗,跟你商量個事。我想……把咱家這車換了。”
大麗抬起頭,有些詫異:“換車?這車不是開得好好的嗎?我覺得挺好啊。冬天有暖風,夏天有空調,風吹不著雨淋不著,關鍵還特彆省油,這麼久了一點毛病都沒出過。為啥要換?”
誌遠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他避重就輕,絕口不提被朋友嘲笑的事,隻從自身感受出發:“唉,你是不知道,這車我開著是真心不舒服。空間太小了,我這腿在駕駛室裡老是伸不開,開時間稍微長一點,就腰酸背痛的,感覺特彆累。可能我個子確實高了點,這車不太適合我。”
他這番說辭,帶著七分真實空間確實不大)和三分誇張,但效果顯著。
大麗看著誌遠高大的身軀,再想象他蜷縮在小型轎車裡的樣子,心疼的情緒立刻占了上風。
她是個實在人,覺得車嘛,就是個代步工具,好用省心最重要。但既然丈夫開著“不舒服”,那影響到身體健康可是大事。
她幾乎沒怎麼猶豫,就點了點頭:“要是真開著累,那肯定得換。身體要緊。你想換就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