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小姐安好。”
劉蘭生遠遠地看見趙彥君站在橋頭,花田中純白的花兒在微風中搖曳,帶來一陣不屬於龍爪花的清甜香氣。畫麵極美,畫中的女子像仙子一樣閃閃發光。快步走到橋頭,劉蘭生在趙彥君麵前站定,打開了手中的青涼傘罩在她的頭頂。
“午間日頭正烈,懷小姐小心曬傷。”
趙彥君抬頭看著劉蘭生的眼睛,隻見他的眼中從驚豔到糾結,最後定格在堅定上。
“劉公子都知道了。”
趙彥君看著劉蘭生周身薄薄的一層浩然正氣將其包裹其中,就知道他什麼都想起來了,稍稍後退了一步,避免被正氣所傷。
劉蘭生見趙彥君疏離的後退了一步,抬頭望向她,眼中有些受傷。
“懷小姐可有什麼要和我說的?”
“該講的昨天在鎮子上都講過了。”
“多謝懷小姐,我不日將離開蘭若寺,懷小姐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趙彥君見劉蘭生理解了昨天她暗示給他的話,鬆了一口氣,端莊的行了一禮,她可不想再有人因他而死導致她下地獄又要多受罰了。
“公子幫不了我,惟願公子一路安好。”
劉蘭生定定地看著趙彥君,突然下定了什麼決心,上前一步握住了趙彥君的雙手。這雙手果然冰肌玉骨,但並不像劉蘭生想的那麼冰冷,而是有一點餘溫。
“重新介紹一下,我乃汴京劉氏嫡長孫,我祖父是當朝劉太傅,小姐若是有什麼困難,小生願儘綿薄之力。”
劉蘭生突然握住她的手,讓趙彥君嚇了一跳,還以為會被浩然正氣灼傷,就像第一次遇到劉蘭生的那個夜晚,誰知什麼都沒有發生,沒有手腕灼傷,也沒有神魂損傷,就像是個普通的觸碰一樣,是劉蘭生全然信任她,還是她自己的特殊性?
正在趙彥君思考的時候,劉蘭生突然手下用力,讓趙彥君的注意力一下子回到了他身上。劉蘭生目光灼灼地盯著趙彥君,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年僅十五歲的少年感覺一下子就長大了。
“懷小姐可願跟我走?”
趙彥君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震驚了一瞬,繼而輕笑出聲。他倆的年齡加在一起都不到而立之年,在她看來,劉蘭生也就是個初中生,中二期的少年,感情總是熱烈又不計後果,好像愛情就是人生的全部。可他們滿打滿算才相識3天,這感情到底從何而來?難道金手指裡還有萬人迷設定?不像啊……眼下還是先解決小屁孩的感情問題吧。
“你明知我是鬼,人鬼殊途,你又是何苦……”
趙彥君話未說完,就被劉蘭生強勢打斷,好像聽不到她明確的拒絕就不算拒絕一樣。
“可在下從第一眼見到小姐,就心悅小姐,你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我的心,讓我每晚魂牽夢縈,難以忘懷。”
“哪怕我是吃人的鬼?”
趙彥君故意抬起手做出虎爪掏心的姿勢輕輕按在劉蘭生的心口處。
“哪怕你是鬼,我也甘心將心臟獻給你。”
劉蘭生閉上雙眼,挺起胸膛,大義凜然道。
“嗬嗬,小小年紀,不要學那些癡人,轟轟烈烈的愛情雖然美好也最是傷人,不如平平淡淡才是真。”
趙彥君見勸不動劉蘭生,一手牽起劉蘭生的手,另一隻手收爪為掌,按在劉蘭生的心口處。劉蘭生驚訝的睜開雙眼望向她的眼睛,趙彥君趁機施法道:
“忘字心中繞,前緣儘勾銷。”
和上次不同,一個鬥大的白色的‘忘’字,從趙彥君的心口處飄出來,再打進劉蘭生的心口處。劉蘭生瞬間就閉上了眼睛,站著不動了。趙彥君看著他周身的浩然正氣一點點的消散,看著他的眼角滑下一滴清淚。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劉蘭生才幽幽的睜開了雙眼,迷迷糊糊地按了按有些疲憊的額頭,不經意間卻感覺指尖傳來潮濕的觸感。劉蘭生一瞬間有些傷感,卻又在看到眼前的趙彥君時開心起來。
“懷小姐,我們怎麼站在這,我記得我昨晚宿醉,早上你來看我來著……”
“劉公子還沒醒過酒來嗎?都怪我昨晚沒有提醒公子那酒太烈。剛才是公子說要來這河邊吹吹風醒醒酒的,我們都在這站了好一會兒了。”
“那是小生的不是了。”
劉蘭生雖然沒有任何印象,還是不自覺的道歉。同時想著這次春闈之後一定要好好練練酒量,省的被懷小姐的表哥比下去。是的,昨天匆匆一麵,劉蘭生就發現‘傅表哥’絕對是喜歡懷小姐的,看著她的眼神永遠都是充滿寵溺和愛意。人家近水樓台,又是兩小無猜,自己怎麼比得過,就連他引以為傲的顏值也贏不了‘傅表哥’分毫……
“沒關係,現下已過午時,劉公子還是隨我回蘭若寺吧。昨夜徹夜未歸,想必母親必會憂心於我。”
趙彥君的話將劉蘭生的思緒拉了回來,他連忙回答趙彥君的話,同時又暗戳戳地打聽。
“那是自然,傅表哥也和我們一道回去嗎?”
“表哥昨晚先行一步,回去通稟母親了,小倩已經準備好馬車了,劉公子請。”
趙彥君隨口回答,現在她隻想儘快回到蘭若寺把劉蘭生安全的送走。
“懷小姐也請。那個……傅表哥年輕有為又風流倜儻,想必已有妻室?”
“嗯?表哥如今還是單身,他……紅顏知己太多了。”
趙彥君故作一副暗自神傷的模樣,希望劉蘭生快點將心中那點對她的綺念放下吧。可她不知道雖然劉蘭生被她二次用了‘忘’字訣忘記前塵,但隻是忘掉了同一段時間的不同記憶,先前的一見鐘情隨著時間的流逝變的更加清晰濃烈起來,好像一個人失去了才會更珍惜重新擁有的東西一樣。
“懷小姐,我心……”
“煙煙,劉公子,你們好慢,姨母不放心,讓我過來接你們回去。”
劉蘭生剛想表明心跡,就被一道男聲打斷。他抬頭望去,對上傅表哥似笑非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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