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行駛至第三日清晨,辰十被窗外的晨光喚醒。侍女已備好洗漱用品,還送來一份早餐菜單——煎餃、豆漿、小籠包,皆是溫熱適口的家常吃食。
她簡單用過早餐,想起昨日在走廊聽到的關於商平鎮皮毛生意的交談,便決定去餐廳看看,或許能打探到更多關於邊境的消息。
餐廳位於火車中部的車廂,寬敞明亮,桌椅皆是梨花木所製,窗台上擺放著新鮮的雛菊。辰十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剛點了一壺碧螺春,就見一個身著寶藍色錦袍的少年走了進來。
他約莫十六七歲,眉眼俊朗,腰間係著一塊嵌著瑪瑙的玉佩,見隻剩辰十對麵的座位空著,便笑著問道:“姑娘介意我坐在這裡嗎?”
辰十點頭示意,少年坐下後,熟練地叫了一份手抓羊肉和奶酒,轉頭對辰十笑道:“我叫赫連辰,是達瓦赫連族的旁支子弟,去商平鎮探望親戚。姑娘呢?看著不像是常年奔波的商人。”
辰十端起茶杯,輕聲道:“我叫趙彥君,家中排行第十,你可以叫我趙十姑娘。從臨安來,打算去商平鎮看看。”
“趙彥君?”赫連辰挑了挑眉,調侃道,“這名字在神眷國可真是隨處可見,我認識不下五個叫‘趙彥君’的姑娘。說起來,煙然閣的聖女們好像都叫‘趙彥君’,姑娘該不會是……”
辰十心中一動,麵上卻不動聲色地笑道:“哪能呢?聖女都是身懷玉蟬出生的,我可沒有那樣的福氣,隻能羨慕罷了。”她說著,故作遺憾的撇撇嘴,伸手卻將玉蟬藏得更深了些。
赫連辰見狀,也不再追問,轉而聊起了各地的風土人遺憾地情。
他說起江南的煙雨杏花,說蘇杭的織錦如何用蠶絲與金線交織出流雲紋樣;說起西北的草原,說達瓦族的牧民如何在馬背上射箭,如何用羊奶製作奶酪;還說起西南的苗疆,說那裡的蠱術雖神秘,卻也有能治疑難雜症的草藥。
“你去過的地方可真多。”辰十由衷讚歎,“我隻在臨安待過,連草原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其實各地有各地的妙處,”赫連辰喝了一口奶酒,繼續說道,“就說這火車吧,神眷國也就臨安到商平鎮這一條線路,還是當年樂安長公主設造物院時牽頭修建的。我在西域見過駱駝商隊,雖慢,卻能走火車到不了的沙漠;在東海見過樓船,大的能載三百多人,比這火車還要氣派。”
辰十心中一動,他竟對樂安長公主的造物院頗有了解,想必也不是等閒家庭。她順勢問道:“達瓦族不是擅長紡織嗎?我聽說織羽城的織物天下聞名,是不是真的?”
“那是自然,”赫連辰眼中閃過一絲自豪,“我們達瓦族的織工能將禽羽紡成線,織出的披風輕如鴻毛,還能防水。去年我在織羽城見過一匹‘孔雀裘’,用一百隻孔雀的尾羽織成,在陽光下能變幻七種顏色,據說當年是獻給長公主的貢品。”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現在織羽城的織錦技藝也在變,不少工匠開始學神眷國的提花機,說是效率更高,隻是少了些手工的靈氣。”
辰十聽得入神,忍不住問:“那商平鎮呢?我聽說那裡靠近草原,是邊境的貿易重鎮,是不是很熱鬨?”
“熱鬨是熱鬨,就是最近不太平,”赫連辰壓低聲音,“聽說有巫族在邊境活動,還傳言他們會法術,能操控風沙。上個月有個皮毛商隊在半路失蹤,隻留下幾匹死馬,官府查了好久都沒頭緒。不過你放心,商平鎮有煙然閣的分舵,真出了事,他們會管的。”
辰十心中一動,想起蘇千織說過煙然閣在邊境有暗樁,看來赫連辰說的是真的。
她正想再問些關於巫族的事,赫連辰卻話鋒一轉,說起了各地的美食:“臨安的杏仁酪甜而不膩,商平鎮的烤全羊外焦裡嫩,達瓦族的奶酒雖烈,卻不上頭。對了,你要是去織羽城,一定要嘗嘗那裡的‘羽絲糕’,用蜂蜜和禽蛋做的,入口即化,還帶著淡淡的花香。”
兩人從美食聊到風土,從技藝聊到傳聞,不知不覺竟聊了一個多時辰。辰十發現,赫連辰不僅見識廣博,還對各地的工藝、曆史頗有研究,說起樂安長公主推動的工業革新,甚至能說出造物院當年改良的紡車有幾種型號,比煙然閣的先生講得還要詳細。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辰十忍不住問道。
赫連辰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父親是達瓦族的史官,家裡藏了很多古籍,我從小就喜歡翻著看。再說,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見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正說著,火車忽然減速,窗外的景色變成了成片的胡楊林,金黃的樹葉在陽光下格外耀眼。
赫連辰指著窗外道:“前麵就是‘金楊站’,過了這裡,再走兩日就能到商平鎮了。那裡的長城比臨安的城牆還要高,站在上麵能看到草原上的牛羊。”
辰十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心中對商平鎮的期待愈發強烈。她正想再說些什麼,就見赫連辰的侍女走了進來,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赫連辰點點頭,對辰十道:“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先失陪了。若是有緣,咱們商平鎮再見。”
辰十笑著道彆,看著赫連辰離去的背影,心中卻泛起一絲疑惑,他雖自稱是旁支子弟,卻對達瓦族乃至神眷國的曆史、工藝了如指掌;腰間的玉佩也絕非普通旁支能佩戴的,但他談吐自然,沒有絲毫刻意偽裝的痕跡,倒像是真的隻是個見多識廣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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