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前行，辰十和晏無心坐在車內聽著胡三娘仔仔細細地介紹著寒鱗穀和首領竹影。
“寒鱗穀地處魔界深處，常年陰暗潮濕，不見太陽。穀內設有煉藥房和兵器庫，魔尊往下分發的丹藥和武器大多出自寒鱗穀。”
胡三娘拿出一份寒鱗穀的地圖，朝著上麵畫的藥鼎和刀劍的位置點了點。
“你們進去之後，可以找機會探探這幾個地方。”
“那竹影呢？他和軍師有舊，是什麼舊？”晏無心問道。
“竹影本體是竹葉青蛇，用毒十分厲害，這點你們要小心。他和軍師是同族，偶爾也被魔尊叫著一起議事，聽說進攻人族的計劃就是竹影和軍師共同商議出來的。據說他還有個弟弟，但從沒人見過。”
“又是竹葉青……我記得我們遊曆的時候，織羽城外仙宮裡的蛇妖也是竹葉青……無心，你怎麼看？”辰十若有所思道。
“竹葉……竹影……他們兩個沒準有聯係，我們進去後萬事都要小心。”
五日後，馬車進入了寒鱗穀地界。
寒鱗穀的冬季比魔界其他地方更顯陰冷，穀底的毒泉結著薄冰，蒸騰的白霧裹著硫磺氣息，將整片蛇族領地籠在一片朦朧之下。
辰十裹緊玄色鬥篷，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腕間的陰玉鐲——自從踏入穀中，一向冰涼的玉鐲便散發著若有似無的暖意，上次陰玉鐲如此異樣的時候還是被巫族截殺的時候。
晏無心走在她身側，玄色衣袍掃過地麵的枯鱗，目光警惕地掃過兩側的蛇穴。蛇族的木屋皆依山而建，門口掛著風乾的蛇蛻，偶爾有青綠色的蛇影從窗縫中閃過，卻隻是懶洋洋地蜷在暖爐旁，連抬頭打量他們的興趣都沒有。
“看來蛇族確實是被迫歸順。”辰十壓低聲音，看著不遠處一個蛇妖打哈欠時露出的獠牙，“冬季蛇類本就畏寒，哪有心思參與戰事。”
晏無心卻皺著眉，指尖凝聚起一縷極淡的魔氣：“不對勁。胡三娘說蛇族與蛇妖軍師是遠親，按說該更積極才對，可這裡的蛇妖……太安靜了。”
話音剛落，一道青綠色的身影從主屋走出，正是蛇族族長竹葉青。他身著繡著蛇紋的錦袍，眉眼間的慵懶與之前在仙宮見到的蛇妖竹葉截然不同，隻是眼角那抹淡綠眼影，透著幾分相似的陰柔。
“什麼風把三娘吹過來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我要去迎迎你。”
來人正是正是蛇族族長竹影。他的目光掃過辰十與晏無心，在觸及辰十衣襟的瞬間，瞳孔微微收縮，卻很快恢複如常，“這兩位是？”
“竹影族長安好，這兩位是我的得力護衛，精通陣法，特來與族長商議破煙然閣結界之事。”胡三娘笑著上前，暗中對辰十遞了個眼神。
“原來兩位是胡三娘推薦來的幫手？”竹葉青的聲音帶著蛇類特有的嘶嘶聲，“冬季無事，你們隨意逛逛便可，若需食宿，讓侍妖安排便是。”
他說罷，便轉身回了主屋，連多餘的盤問都沒有。辰十與晏無心對視一眼，雖覺古怪，卻也隻能按捺住疑慮，假裝閒逛探查。
接下來的兩日，兩人幾乎走遍了寒鱗穀的每個角落：東側的煉藥房裡，蛇妖們正熬製著防凍的藥膏，藥罐裡飄著熟悉的鹿鳴草；西側的兵器庫堆放著生鏽的長矛，顯然許久未曾動用；就連最深處的祭壇，也隻有幾個老蛇妖在擦拭祭祀用的銅鼎，神色倦怠。
“看來是我們多心了。”辰十坐在穀邊的岩石上，看著遠處蛇妖們圍著火爐煮靈薯，語氣放鬆了些，“或許蛇族隻是不想摻和，才故意裝出懶散的樣子。”
晏無心剛要開口，忽然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異香。那香氣混在硫磺味中，帶著淡淡的甜意，吸入鼻腔後，四肢竟漸漸泛起酸軟。他心中一驚，剛要提醒辰十，卻見她已經晃了晃，眼神變得渙散。
“這香氣……是‘醉蛇香’！”晏無心強撐著凝聚魔氣，卻發現四肢沉重得像灌了鉛，“辰十，屏住呼吸！”
可已經晚了。兩側的蛇穴突然湧出數十名蛇妖，手中握著塗滿毒液的骨刃，為首的正是之前見過的竹影。
他臉上哪還有半分倦怠，眼中滿是冰冷的殺意：“彆掙紮了！這‘醉蛇香’連千年蛇妖都能放倒，更彆說你們兩個‘外來者’！”
辰十想拔劍，手腕卻軟得使不出力氣，隻能眼睜睜看著蛇妖們上前，用浸過毒液的繩索將她與晏無心捆住。陰玉鐲在腕間劇烈震顫，卻始終無法衝破那股詭異的香氣，隻能用陰氣護住她的身體，不被毒素侵入。
“竹影族長這是做什麼？”辰十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我們隻是奉胡三娘的命來協助破陣的，你這樣是要挑起蛇族和狐族的戰爭嗎？”
老蛇妖冷笑一聲，指尖劃過辰十的衣襟，露出狐形玉佩：“何止認出！當年在地宮，我親眼看見你進了竹葉大人的密室，不過片刻，大人就化作一灘綠水！若不是我跑得快，恐怕也成了你的劍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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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無心猛地抬頭，魔氣在周身劇烈翻湧，卻被繩索上的毒液壓製：“你是當年地宮的漏網之魚！”
“算你還有點眼力！”老蛇妖揮手讓蛇妖們抬來兩個鐵籠，籠壁上刻著抑製妖力的符文，“魔尊早就下令，尋找能殺死竹葉大人的‘人類女子’。我們守在這裡，就是等你自投羅網！胡三娘那蠢貨，還以為我們是被迫歸順，殊不知我們本就是蛇妖軍師的親信！”
蛇妖們粗魯地將辰十與晏無心推進鐵籠，沉重的鐵門“哐當”一聲關上，符文瞬間亮起紅光，將兩人的靈力與魔氣牢牢鎖住。辰十靠在冰冷的籠壁上，看著蛇妖們得意的嘴臉，心中滿是懊悔，是她大意了，沒想到蛇族早已與魔尊勾結，設下這陷阱等著她。
晏無心坐在她身旁，指尖在籠壁上輕輕敲擊，試圖尋找符文的破綻：“彆慌。陰玉鐲能避毒，‘醉蛇香’的藥效撐不了多久，等我衝開束縛，我們就逃出去。”
辰十點頭，卻忽然注意到籠外的竹影正盯著她的陰玉鐲，眼中滿是貪婪：“那墨色的鐲子……定是寶貝！等把你們獻給魔尊，這鐲子也該歸我了！”
她心中一緊，下意識將手腕往袖中縮了縮。寒鱗穀的白霧越來越濃，毒泉的薄冰在暖爐的熱氣中漸漸融化，滴落在地麵的聲音，像倒計時的鐘擺，敲在兩人的心上。
辰十望著主屋的方向，蛇族族人忙忙碌碌，一改前幾日的懶散，原來蛇族的懶散都是偽裝的。他們從一開始，就等著用她和晏無心，向魔尊邀功請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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