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客棧的二樓雅間裡,蘇千織將一張手繪的城池輿圖鋪在梨花木桌上。墨色的線條勾勒出阡陌城的街巷布局,最中央用朱砂圈出一座高聳的塔樓,旁邊標注著“天魔塔”三個小字。
“這幾日我讓老狐妖打聽了,”蘇千織指尖點在“天魔塔”上,眼底閃過一絲凝重,“魔尊就住在天魔塔裡,平日裡也不知道乾什麼,從來沒出來過。這塔一共七層,每層都有惡妖守衛,頂層的魔紋屏障連千年大妖都衝不破。不過城內管得確實鬆,據說大部分追兵都被派去城外搜捕你們,連城門的巡邏都減了一半。”
辰十俯身看著輿圖,目光掃過天魔塔周邊的標記——塔東側是魔兵的軍械庫,西側是關押小妖的囚牢,南側則是一排排庫房,輿圖上特意標注著“每日辰時、申時各有小妖運貨”。
“運的是什麼貨?”晏無心追問,指尖在庫房的位置輕輕敲擊。他想起在寒鱗穀時,蛇妖們提到魔尊命令手下“囤積物資”,沒準裡麵就有破壞兩界屏障的東西。
“老狐妖也說不清,”蘇千織搖頭,“隻說運貨的箱子都用黑布裹著,沉甸甸的,偶爾會漏出些泛著綠光的粉末,聞著像魔界特有的‘蝕骨砂’——能腐蝕人界的結界,之前狼妖進攻青羊鎮時用過。”
辰十心中一緊,指尖攥緊了袖中的短劍:“我們得去天魔塔附近看看,最好能摸清那些箱子裡到底裝著什麼,還有這位魔尊的動向。”
接下來的三日,三人輪流在天魔塔周邊蹲守。
辰十扮作采買靈草的狐妖,背著竹籃在塔南側的庫房外徘徊,看著小妖們吃力地搬運黑布包裹的箱子,箱子落地時發出“哐當”的聲響,像是金屬碰撞的聲音;
晏無心則偽裝成巡邏的魔兵,借著魔氣混入守衛隊伍,摸清了庫房的換班規律——每日辰時運貨入塔,申時運出空箱,守衛雖多,卻多是些低階惡妖,真正的高手都守在塔門處;
蘇千織則化作一隻火紅的狐狸,借著地形躲在塔頂的陰影裡,觀察塔內的魔氣流動,卻發現七層塔樓上的魔氣始終濃鬱如墨,根本看不清裡麵的動靜。
第三日申時,當最後一批空箱被抬出庫房時,辰十忽然注意到一個細節:空箱的角落沾著幾片碧綠的鱗片,與她在織羽城地宮見到的蛇妖鱗片極為相似。她悄悄將鱗片收好,待小妖們走遠後,快步回到幽冥客棧。
“是竹葉青的鱗片。”蘇千織將鱗片放在燭火下,碧綠色的鱗片在火光的照耀下泛著淡淡的綠光,“魔尊身邊的蛇妖軍師定在塔內,這些箱子說不定是用來裝搜魂後的小妖精氣,或是囤積的蝕骨砂。”
晏無心接過鱗片,指尖凝聚起一縷魔氣,鱗片瞬間被灼燒出焦痕,空氣中飄出熟悉的腥氣:“確實是高階竹葉青的鱗片,而且沾著魔氣,應該是蛇妖軍師的親信處理的箱子。”
蘇千織忽然想起什麼,從袖中摸出一枚瑩白的玉符,符上刻著交織的狐蛇紋樣,是她與虞尋的“道侶符”,隻要注入妖氣,便能讓虞尋通過“咫尺一瞬”術法瞬間抵達。
“要不我把虞尋叫過來吧?”她看著兩人,語氣帶著幾分猶豫,“天魔塔的守衛雖多,可虞尋的本命劍能破魔紋屏障,有他幫忙,我們說不定能直接潛入塔內。”
辰十卻搖了搖頭,伸手按住玉符:“不行。青羊鎮外還需要虞尋盯著,魔尊說不定還會派隊伍從其他入口進攻人界,煙然閣的弟子雖強,卻少了能鎮住場麵的人。我們現在還不清楚天魔塔的底細,冒然讓虞尋過來,萬一被魔尊察覺,反而會讓他提前動手。”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輿圖上的天魔塔:“而且我們現在的任務是探查,不是強攻。隻要摸清楚魔尊的部署,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打開兩界屏障,就能提前通知人界備戰。待時機成熟,再讓虞尋帶著煙然閣的人過來,裡外夾擊才能萬無一失。”
晏無心點頭附和:“辰十說得對。我曾墮魔,對魔紋屏障的弱點熟悉,再加上蘇管事的狐族幻術,我們未必不能悄悄潛入庫房。明日辰時運貨入塔時,我可以借著魔氣混進搬運的小妖隊伍,看看箱子裡到底裝著什麼。”
蘇千織見兩人態度堅決,便收起玉符,指尖劃過輿圖上的軍械庫:“那我明日也再去軍械庫那邊打探一下,看看他們到底囤積了多少兵器,有沒有進攻人界的計劃書。辰十你先留在客棧接應,若我們午時還沒回來,你就用狐毛符傳信給我。”
辰十接過蘇千織遞來的符篆,小心收進衣襟。窗外的暮色漸濃,天魔塔的方向傳來陣陣低沉的魔號,像是在舉行某種儀式。她望著那座高聳的塔樓,腕間的陰玉鐲忽然泛起溫暖的光暈,仿佛在提醒她,天魔塔內的危險,遠比他們想象的更棘手。
次日辰時,阡陌城的鐘聲剛響過三下,晏無心便跟著運貨的小妖隊伍,混到了天魔塔南側的庫房外。他穿著借來的灰布妖袍,臉上抹著鍋底灰,腰間彆著偽造的“運貨符”,魔氣收斂得隻剩一縷,與周圍的小妖氣息混在一起,竟沒被守衛察覺。
與此同時,蘇千織化作的火紅狐狸也悄無聲息地繞到軍械庫的屋頂,利爪輕輕勾住瓦片,透過縫隙往下望。庫房內堆滿了泛著寒光的長矛,幾個蛇妖正圍著一張巨大的輿圖爭論,輿圖上用血色標記著青羊鎮、商平鎮等幾個人界入口,旁邊還寫著“朔月之夜,全力進攻”的字樣。
而幽冥客棧裡,辰十正坐在窗邊,手指無意識地撚著狐毛符。陽光漸漸爬上窗台,她望著天魔塔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禱:晏無心,蘇姑姑,您們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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