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泣不已,攥著他衣角的手發著顫,像是在抓住最後的支撐。
現在,這最後的支撐也被聞鏡淵無情收了去。
“休要再無理取鬨了。”
聞鏡淵站起身將她的手甩開,避之不及的模樣哪還有往日對她的憐惜:“你明日若是不去,往後便不再是我聞鏡淵的徒弟。”
蘇稚棠一窒,一個不慎被他拂倒在地,嬌嫩的掌心被碎石磨破了皮,卻遠不及心臟的鈍痛。
她猛地抬起了頭,卻觸到了男人布滿冷霜的眼底。
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霎時間,好像有一桶冰水將她從頭澆到了腳,如墜冰窖。
她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了:“你真的……不要我了?”
她就算是難過到極致的時候都是好看的,滿麵淚水,好像一朵被蹂躪踐踏到破碎的嬌花,叫人多想將她帶回去好生嗬護著。
聞鏡淵薄唇微抿,神色間極快地閃過一抹情緒。
喉結微動,許久之後,他才啞聲道:“我的忍耐有限。”
說罷,便轉身離去,身形帶著幾分逃離的意味。
直到他走遠,被獨自留在山洞裡的蘇稚棠慢慢站起了身,用袖子將臉上的眼淚擦乾。
神情淡然,方才的歇斯底裡早已不見了蹤影。
她帶著嘲意地勾了勾唇,不屑道:“看到了麼,一旦有人提醒,他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將我推開。”
係統道:【你為什麼這麼做?】
它看出來了,蘇稚棠是故意沒有提醒聞鏡淵脖子上有印子的,而聞鏡淵此番舉動估計也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蘇稚棠悠悠道:“因為我不滿意現在的進度,雖然看似親近了不少,但他終歸沒辦法越過那條界限。”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想要他親手打破這界限,就得讓他意識到他已經沒辦法回到從前的日子了。”
“現在他做的越絕情,藏在他內心深處的愧疚就越深,往後,也會成倍地反噬回去。”
她可從不做無用功。
蘇稚棠拍了拍衣服上沾的灰,慢慢往山洞外走去:“溫兮瑤可以利用愧疚在他心裡住那麼久,我也可以。”
紅唇揚了揚:“而且,我能做的更好。”
她徒步回到了二人的住處,神色間滿是支離破碎的悲傷,好像下一秒就要昏厥過去了一般。
她跪倒在聞鏡淵的房門前,泣聲喚道:“師尊……”
“求您不要拋棄棠棠……”
聞鏡淵早在她靠近的時候就已經感知到了她。
聽到她跪在外麵的聲響,微微抬了抬眼。
聽她聲音便知道,這怕是哭狠了。
她平常便愛哭,但從未哭的這般傷心過,連嗓子都哭啞了……
執著棋子的手許久沒有落下,他的心境也遠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冷靜。
或許,待她跪累了便知道回去了吧。
聞鏡淵在心裡說不必管她,桌上的棋盤卻再未往下推一步。
外頭細碎的哽咽聲斷斷續續,微弱的,可憐的,如一隻奄奄一息的小動物無力嗚咽著。
惹得誰的心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