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辭修把她認成了他的妻子。
這樣的走向是蘇稚棠沒想到的。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出的這個結論,不過她對此樂見其成。
既然他認為她是他的妻子,那她就是。
隻不過不能表現得太過,不然等到時候他恢複記憶了,就不太好辦了。
蘇稚棠垂著眼,仔細又溫柔地給他重新包紮好了傷口,眸底的思索一閃而過。
很快就想好了對策。
她要做到的是,當一個意誌不堅定的“謊言者”。
她有苦衷,所以用真實製造欺騙,以此來削弱她的負罪。
瀲灩的眸子輕抬,下一刻就和男人深邃的雙眼對視上。
他一直在看她。
兩個人都微微一怔,蘇稚棠輕輕避開了他的視線,柔聲囑咐道:“我去把藥端過來,你先不要亂動。”
霍辭修點點頭,看著她明明一臉鎮定,卻泛起了一層淡淡粉意的臉蛋,嘴角輕輕上揚。
小妻子好像害羞了。
蘇稚棠離開後,他臉上的那一抹柔和淡了下來,默不作聲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將每一處細節都收入了眼底。
這個房間很小,一些地方可以稱得上簡陋。
被修補過多次的牆皮,劣質木打造的家具,用藤蔓遮掩的生鏽鐵管……
霍辭修的眉頭緊鎖,潛意識裡認為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破舊的環境。
但它被儘量布置得很溫馨,從淺色的紗窗外照進來的陽光很通透,書桌麵對著的窗沿上擺著一排小小的盆栽。
身下的床很軟,空氣中彌漫著好聞的草藥味。
還有那能讓他安神的淺淡的花香。
可以感受得出來房間的主人是個很熱愛生活的人。
隻是……
無論是麵對著窗戶的書桌,還是放在小沙發上的剛收進來還帶著陽光味道的衣服,亦或者是一旁的置物架。
沒有一處有他生活過的痕跡。
霍辭修眼裡閃著淡淡的疑惑。
為什麼呢。
難道他們的夫妻關係不和嗎?
這個猜想縈繞在他的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蘇稚棠剛進門就和那雙帶著探究意味的冰藍色眸子對上。
步伐微頓,差點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直到男人眼裡逐漸浮現出了幾分愧疚:“老婆,我以前對你不好嗎?”
蘇稚棠無聲地鬆了口氣,坐到霍辭修的身旁。
蔥白纖細的手指捏著勺子,慢慢攪拌著碗裡黑褐色的湯藥。
嗓音平靜而好聽:“為什麼這麼問?”
隨著那股若有若無的淺淡花香靠近,霍辭修忽然覺得喉嚨有些乾燥。
啞聲道:“不然……為什麼我們會分房睡。”
他看著自己隻是坐在那,就美麗得像一幅被人細細描繪的油畫的妻子。
唇紅齒白,水眸瀲灩。凝脂般的肌膚勝雪,精致的五官柔美得沒有任何攻擊性。
長發被隨意地挽起,幾縷鬆鬆垮垮地搭在了肩上。方才就是這幾根調皮的軟發掃得他麵上癢癢。
現在誘導著他視線往下,落在剛剛他在她脖頸上留下的痕跡上。
似乎比剛剛紅得要更加明顯了些。
但她的神色始終淡淡的,帶著不明顯的疏離,像夜間幽幽綻放的白色海棠。
他的妻子,破碎,安靜,又美麗。
很難想象他居然可以擁有這樣美麗的妻子。
他卻不小心傷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