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力神家的院子裡,早已堆起了一座食物小山一﹣民眾們感念海花勝的救命之恩,送來的牛奶還帶著溫熱,裝在陶罐裡整齊排列;
新鮮的蔬菜帶著泥土氣息翠綠的菠菜、飽滿的番茄堆得老高;還有一籃籃熟透的芒果、香蕉,甚至有幾戶人家特意殺了牛,送來大塊鮮嫩的牛肉,全都乾乾淨淨地碼在一旁,滿眼都是虔誠的心意。
海花勝本就因為耗儘力量餓得發慌,看著這滿院的吃食,哪裡還客氣。
他直接拿起一塊烤得金黃的牛肉,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又抓起一把葡萄塞進嘴裡,臉頰塞得鼓鼓的,活像隻貪吃的小鬆鼠。
牛奶喝得太急,嘴角還沾了一圈白漬,完全沒了之前救世神明的樣子,隻剩滿滿的煙火氣。
海花勝……維利亞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聲音軟軟的,帶著點猶豫,
你這樣吃不太好吧……我剛才在門口看到,有幾個小孩子還餓著肚子呢,眼巴巴地看著這邊……
海花勝咀嚼的動作一頓,嘴裡的牛肉瞬間不香了。他放下手裡的食物,抹了把嘴角,順著維利亞指的方向看去一一大門外的牆角下,果然蹲坐著幾個瘦小小的孩子,穿著破舊的衣服,正怯生生地望著院子裡的食物,肚子餓得咕咕叫,卻不敢上前半步。
海花勝二話不說,抱起身邊一摞裝滿麵包和水果的盤子,就朝著孩子們走去。維利亞也連忙跟上,幫忙拎了一小袋牛奶。
給你們,快吃吧。海花勝把食物遞到孩子們麵前,臉上沒了剛才的貪吃,語氣溫和了不少。
孩子們眼睛一亮,卻又有些猶豫,直到維利亞笑著點頭,才小心翼翼地接過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可就在這時幾個衣衫襤褸的大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正是孩子們的父母。
他們看到孩子手裡的食物,臉色瞬間變了,其中一個男人抬手就給了自己孩子一巴掌,厲聲嗬斥:
混賬東西!這是神的食物!你也配吃?!趕緊扔了!
孩子被打得哇一聲哭了,手裡的麵包掉在地上,嚇得渾身發抖。其他幾個家長也紛紛上前,要麼打罵孩子,要麼就要去搶他們手裡的食物,嘴裡不停念叨著:褻瀆神明的東西!神的恩賜哪是你能碰的!
住手!海花勝眉頭一皺,上前一步擋在孩子們身前,眼神嚴肅地看著那些家長,不許打孩子!
家長們看到海花勝,立馬停下了動作,惶恐地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神、神明大人……是我們管教無方,這些孩子不懂事,玷汙了您的食物……
什麼神的食物,不過是些吃的而已。
海花勝沉聲說道,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你們不要過度崇拜神靈,所謂的神明,也隻是比普通生靈更強一點的生靈罷了!”
“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碰不得的存在。食物就是用來吃的,給孩子填肚子,有什麼配不配的?
他撿起地上的麵包,拍了拍上麵的灰塵,重新遞給那個被打的孩子,又對家長們說:以後彆再這樣了,好好對孩子。要是家裡困難,院子裡的食物,你們也可以來拿,夠大家吃的。
家長們愣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海花勝轉身走進院子才連忙拉著孩子。
對著他的背影深深叩首嘴裡不停說著謝謝神明大人,語氣裡的敬畏依舊,卻多了幾分發自內心的感激。
解決完這場小插曲海花勝臉上的嚴肅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他左右看了看,趁眾人不注意偷偷溜到了正在幫汪婉茹整理食物的方元身邊。
方元……
他輕輕拉了拉方元的衣角,聲音低得像蚊子叫,臉頰微微泛紅,眼神飄向一邊,根本不敢看方元的眼睛。
怎麼了?方元轉過頭,看到他這副扭捏的樣子,忍不住覺得好笑。
海花勝咬了咬嘴唇,猶豫了半天,才小聲說道:我的翅膀……消失了,聖光之力也沒了……現在的我,跟普通的小女孩沒什麼區彆……你能不能……能不能保護我一段時間?
說完這句話,他的頭埋得更低了,耳朵都紅透了,仿佛說出這句話用儘了全身的勇氣。
嗤一一方元忍不住笑出了聲,看著他這副又害羞又慌張的樣子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她輕輕揉了揉海花勝的金發,點頭答應:
好啊,我保護你。
得到肯定的答複,海花勝悄悄鬆了口氣,偷偷抬眼看了方元一下又飛快地低下頭,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方元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對汪婉茹說道:我們先回家吧,這裡有牛力神他們看著就行。
汪婉茹點了點頭,目光在海花勝身上停留了片刻,眼裡帶著幾分笑意,跟著方元一起朝著院子外走去。海花勝連忙跟上,亦步亦趨地跟在方元身後像個找到了依靠的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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