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隻是緩緩抬起了右手。
“鏘!”
一聲清越的刀鳴。
那柄一直掛在腰間的鬼頭紙刀,不知何時已經出鞘。
一道凝練如墨的刀光,在空中一閃而逝。
時間停滯了一瞬。
腐山鬼砸下的幾十條手臂,齊刷刷地從中斷裂,切口平滑如鏡。
斷臂在半空中便失去支撐,化作漫天飛灰,消散無蹤。
腐山鬼那張巨大的臉龐上,所有痛苦的麵孔同時表情一滯。
不等它有下一步動作,黑色紙人已經出現在它的麵前。
一人一鬼,體型差距懸殊。
但那隻“螻蟻”,卻舉起了手中的刀。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華麗的光影效果。
隻有一刀。
樸實無華,自下而上的一記上撩。
“嗤——”
一聲布帛撕裂的輕響。
那座由泥土與骸骨構成的小山,從中間被整整齊齊地分成了兩半。
一道黑色的細線,從它的底部一直延伸到頂端。
腐山鬼龐大的身軀僵住了。
下一秒,它裂成兩半的身體,徹底崩解,無數怨魂在黑色的刀氣中哀嚎著湮滅,最終化為一地腥臭的淤泥和慘白的碎骨。
秒殺。
劉根夫婦張大了嘴,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裡掉出來。
他們腦子裡一片空白,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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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紙人站在那堆汙穢的中央,緩緩收刀入鞘。
它那隻猩紅的獨眼,掃視著滿地的殘骸。
片刻後,它彎下腰,伸出左手,插進了最核心的那堆淤泥裡。
當它的手再抽出來時,掌心托著一枚拳頭大小、通體漆黑、不斷扭曲變形的晶石。
腐山鬼一身怨氣的精華,怨念結晶。
做完這一切,黑色紙人轉身,邁著沉穩的步伐,回到店鋪門口。
它將那枚怨念結晶恭敬地遞到薑白麵前,然後退到一旁,與那四個紙兵並肩而立。
猩紅的獨眼緩緩閉合,重新化為一道血線,靜默如鐵。
薑白接過那枚還在散發著刺骨寒意的怨念結晶,拿到眼前端詳。
“雜質太多,怨氣也不夠純粹。”
“勉強能用。”
他點評了一句,語氣裡滿是匠人對劣質材料的嫌棄。
然後,他抬起頭,看向早已嚇傻的劉根夫婦,眉頭皺了起來。
“愣著乾什麼?”
“啊?”劉根一個激靈,猛地回過神來。
“外麵弄得這麼臟,味道還這麼難聞,不用收拾?”薑白用下巴指了指街上那攤狼藉,“去找幾個桶,把那些淤泥都給我鏟了,倒進下水道。骨頭撿出來,堆在牆角。地上的腐蝕痕跡,用水多衝幾遍。”
“這……這些……”劉根看著那堆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淤泥,腿肚子發軟。
“怎麼,合同第一天就想違約?”薑白挑了挑眉。
“不不不!老板,我馬上去!馬上去!”
劉根求生欲爆棚,拉著同樣呆滯的妻子,連滾帶爬地找來水桶和鐵鍬,衝出門外開始清理現場。
薑白不再理會他們,將那枚怨念結晶放在工作台上。
他從抽屜裡取出一塊半人高的空白桃木牌,又拿出了一套許久未用的重型刻刀,專門用來雕刻碑文。
他掂了掂刻刀,感受著冰冷的重量,目光落在那塊怨念結晶上,低聲自語。
“城隍那老家夥說得對,陰陽兩界,都得有規矩。”
“既然它們不認得我的店,那我就立個它們都認得的牌子。”
他拿起一柄平口刀,在那怨念結晶上輕輕一刮。
晶石表麵立刻被刮下一層黑色的粉末。
粉末落在桃木牌上,立刻鑽了進去,將桃木染黑了一小塊,散發出濃鬱的死氣。
薑白看著這塊材料,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
“就用你的骨頭當墨,刻幾個字。”
“也算物儘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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