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那副精明的表情,眼角眉梢都多了一絲靈動的光澤。
它感覺自己撥算盤的速度,都能再快上三分。
吸收完一整塊魂玉的能量,它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拿起那麵被當做抵押品的陰巡令,犯了難。
它翻開自己那本寶貝賬簿,在“五金雜項”一欄下,寫了又劃,劃了又寫。
“陰巡令,來路:谘詢費抵押。價值:無法估算。用途:杯墊……”
它正糾結著這筆賬該如何入,薑白從屋裡走了出來。
賬房先生一個激靈,連忙把賬簿藏到身後,紙臉上擠出一個無比諂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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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小的在盤賬呢。”
薑白沒理會它,徑直走到它麵前,伸手拿起了那塊陰巡令。
“這東西,在你這兒入不了賬。”
賬房先生的腦袋點得像搗蒜。
“是是是,主上說的是!這玩意兒又黑又硬,死沉死沉的,占地方,還不能換錢,遠不如魂玉實在。”
薑白拿著陰巡令,走到後院角落那尊半人高的石砧旁。
他將令牌平放在石砧粗糙的表麵上。
然後,他轉身從牆角,拎起了一把鏽跡斑斑的八角大鐵錘。
賬房先生那雙畫出來的眼珠子,幾乎要從紙麵上凸出來。
“主……主上!這可是陰司的令牌啊!崔判官親手煉製的法器!您這是要……”
薑白對它的聒噪充耳不聞。
他掂了掂手裡的大鐵錘,感受著那股純粹的、壓手的沉重分量。
這令牌裡的幽冥玄鐵是好東西。
可惜,崔判官的煉器手法太過粗糙,隻知一味堆砌陰煞,火候催得太急,白白浪費了這塊天生的好材料。
他要把這塊“廢鐵”,重新回爐。
他胸膛微微起伏,雙臂的肌肉線條在衣袖下悄然隆起。
手中的大鐵錘被他高高舉過頭頂。
沒有法力流轉。
沒有神通顯化。
隻有屬於一個匠人千錘百煉的、凝聚於一點的、純粹到極致的力量。
然後,猛地砸下!
“當——!”
金鐵交鳴之聲,宛如平地驚雷,在整個後院轟然炸響!
一道肉眼可見的衝擊波以石砧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瘋狂席卷。
牆角堆著的一摞摞紙錢,被這股氣浪整個掀飛到半空,化作一場金色的暴雨,紛紛揚揚。
賬房先生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直接被氣浪掀飛。
它在空中翻滾了幾圈,“啪”地一聲撞在牆上,變成一張軟趴趴的紙片,緩緩滑落。
與此同時,地府,森羅殿。
剛剛做出決斷的崔判官,正端起一杯冰冷的忘川水,試圖壓下心頭的邪火。
突然,他心口傳來一陣絞痛。
那是一種神魂被硬生生撕裂的痛楚。
他感覺到,有什麼與他性命交修的東西,被一股無法理解的、蠻橫無比的巨力,狠狠砸了一下。
“噗——”
他一口混合著神魂本源的鮮血狂噴而出,濺紅了身前的厚重案卷。
他猛地低頭,感應到那枚陰巡令與他神魂之間那道若有若無的聯係……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竟被一股純粹到不講任何道理的物理力量,硬生生砸斷!
“他……他敢!”
崔判官的雙眼瞬間充血,變得一片赤紅。
不對!
他神魂深處傳來的反饋,不是法器被毀的崩解感。
而是一種被強行鍛打、擠壓、提純的劇痛!
他不是在毀掉它!
他是在……鍛打它!
紮紙店後院。
薑白無視了這驚人的聲勢,目光落在石砧上的令牌。
令牌上,那個威嚴的“巡”字已經模糊不清。
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紋從錘擊的中心點,向著四周瘋狂蔓延。
絲絲縷縷的黑色陰氣,從裂縫中溢散出來,又被大鐵錘上附帶的純陽剛猛之氣,瞬間蒸發成虛無。
他很滿意。
這塊鐵,還挺經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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