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巨斧寸寸碎裂,化作最原始的陰氣,消散無蹤。
他龐大的魂體也隨之瓦解,如沙塔般崩塌,最後在地上留下一片淡淡的,幾乎看不見的陰影。
一位縱橫枉死城近千年的戰鬼王,就此除名。
他的所有,都成了這張臉譜的“神韻”。
……
地府,森羅殿。
“哢嚓——”
崔判官身前的寶座扶手,被他生生捏成了齏粉。
水鏡中,清晰地映出了戰鬼王“灰飛煙滅”的最後一幕。
他沒有吐血,也沒有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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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上,隻剩下一片死灰。
如果說,之前薑白拆解黑山鬼將,剝離畫皮,是當著他的麵拆了他手下的零件。
那麼這一次,就是當著他的麵,用他手下的零件,組裝出了一件比他賜予的神器更高級、更不講道理的“法器”。
這已經不是挑釁了。
這是在用事實告訴他,他的“權柄”,他引以為傲的地府秩序,在對方的“手藝”麵前,一文不值。
殿柱後,牛頭馬麵兩個腦袋抖得像風中的篩子。
“馬……馬哥,我沒看錯吧?”牛頭的聲音帶著哭腔,“戰鬼王……就這麼……沒了?”
“不是沒了,是‘升華’了。”馬麵的聲音同樣發顫,“他變成了那張臉譜的一部分,從一個鬼王,變成了……一件藝術品的顏料。”
“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位薑老板,他來地府,不是來砸場子的,他是來‘技術扶貧’的!”
“他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們,我們這些鬼神,打打殺殺的,太低端了。真正的力量,是創造!”
牛頭狠狠打了個哆嗦:“彆說了,我感覺判官大人看我們的眼神,都像在看兩塊沒開化的廢料……”
崔判官確實在看他們。
但他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與……一絲困惑。
他緩緩閉上眼,神魂沉入判官筆深處,瘋狂推演著一切。
這個薑白,到底是什麼來頭?
他的“規矩”,為何能淩駕於陰司律法之上?
這已經超出了他對人間修行者的所有認知。
“傳我法旨。”他再次睜開眼時,聲音沙啞得厲害。
“封鎖枉死城與人間的通道。”
“另外,去查。”
“去人間查,這個薑白,到底師承何處,背後站著誰!”
這一次,他終於意識到,他可能招惹了一個他根本惹不起的存在。
……
枉死城。
薑白舉著那張新完成的臉譜,對著月光仔細端詳。
臉譜上的神將雙目,有活物在其中流動,與他對視一眼,竟能感到金戈鐵馬的刺痛。
“不錯。”
他滿意地點點頭,將其與那張染上緋色的畫皮並排放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卷好,收入金絲楠木箱中對應的格子裡。
至此,枉死城所有的鬼王,儘數被他“處理”乾淨。
整座白骨之城,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死寂。
那些遊蕩的普通冤魂,遠遠地躲在建築的陰影裡瑟瑟發抖,連重複執念的本能都忘了。
薑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他背起沉甸甸的木箱,走到那癱軟在地的無常鬼王麵前。
無常鬼王被驚魂鈴釘住魂魄,目睹了這堪稱“藝術創作”的屠殺全過程,此刻早已沒了半分反抗之心,隻剩下等待發落的麻木。
薑白伸出手,將那串驚魂鈴從他魂體中抽離。
無常鬼王一個哆嗦,恢複了行動能力,卻連站都站不穩。
“帶路。”薑白言簡意賅。
“帶……帶什麼路?”無常鬼王聲音發顫。
“枉死城的寶庫。”薑白看了他一眼,“你們攢了上千年的家底,總不能讓我空手而歸。”
無常鬼王:“……”
他終於明白,這位爺,不僅要拆了他們的“神”,還要抄了他們的“家”。
半個時辰後。
薑白背著那個幾乎要被塞滿的金絲楠木箱,走出了枉死城。
在他身後,無常鬼王癱坐在空空如也的寶庫門口,眼神呆滯,仿佛被洗劫了一萬次。
薑白站在白骨橋頭,迎著陰冷的風,再次展開了那張“假”地圖。
他用手指,在“枉死城”的名字上,畫下了一個叉。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下一個被朱砂圈出的地點。
那是一片廣袤的沼澤,地名隻有一個字。
“澤”。
“聽說那裡的陰氣,能腐蝕魂魄,最適合做‘蝕骨水’。”
他輕聲自語,將地圖收好。
他從懷裡,掏出那隻黑色的紙烏鴉,往空中一拋。
巨鴉展翅,載著他,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這一次,他不是去收材料。
他是去“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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