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大殿內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把能汙羅漢金身的萬年怨念,當成邊角料收集起來?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龍王敖廣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他死死扶著龍椅才勉強站穩。
他本想用這截逆龍骨去試探對方的深淺,甚至暗藏了一絲借刀殺人的歹念。
結果,對方不僅收了“刀”,還嫌刀鞘太臟,把上麵的汙垢刮下來,打算洗洗涮涮,另作他用。
這已經不是羞辱了。
這是一種來自生命層次的、無法理解的碾壓。
…
紮紙店後院。
薑白對遠在東海的騷動一無所知,也毫不在意。
他手中的活計,已至關鍵。
龍骨上所有的怨氣雜質,被剔除得乾乾淨淨,儘數彙入空中那團漆黑的“墨雲”。
剩下的骨身,通體漆黑,光潔如玉,內部隱有金色雷光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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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被徹底馴服的,純粹的龍氣。
薑白停下刻刀,端詳片刻,似乎不太滿意。
他走到牆角,從一堆廢棄的竹篾裡,撿起一張最粗糙的磨砂紙。
回到石砧前,他用砂紙開始細細打磨龍骨的表麵。
沙沙……沙沙……
輕微的摩擦聲在院中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安寧。
隨著他的打磨,那截原本霸道絕倫、能讓神佛退避的逆龍骨,其上所有驚心動魄的氣息,都被儘數磨進了骨子裡。
它漸漸變成了一段……平平無奇的黑色木柄。
造型完美,弧度貼合手掌,表麵溫潤,卻再也看不出任何神異之處。
返璞歸真。
與此同時,陰曹地府,森羅殿。
正在批閱公文的崔判官猛地抬起頭,一股強烈的心悸攥住了他的神魂。
冥冥之中,他仿佛看到了一柄斧子的虛影正在陽間成型。
那斧柄的位置,讓他感到一種源自神魂本源的刺痛。
一種新的“規矩”,正在誕生。
這規矩無關善惡,無關生死。
隻關乎……劈砍,與破碎。
“哢嚓。”
他手中判官筆上,那道被薑白震出的裂紋,又擴大了一絲。
…
終於,薑白放下了砂紙。
一截完美的斧柄,完成了。
他伸手握住,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潤觸感和恰到好處的重量,滿意地點了點頭。
“還行,不硌手。”
他隨口評價道。
隨即,他將目光投向空中那團被束縛的怨氣黑雲。
“賬房。”
角落裡,紙人賬房先生立刻放下手中的賬簿,飄了過來。
“記一筆。”薑白指著那團黑雲,“新入‘墨汁’一團,品相,劣等。”
“怨氣太雜,戾氣有餘,悲意不足,隻配畫些凶神惡煞。”
賬房先生掏出小算盤,撥拉幾下,算是記下了。
然後,它又伸出紙手,指了指地上剛剛悠悠轉醒,正一臉茫然的劉根。
薑白瞥了一眼,吩咐道:
“再記,劉根受驚嚇一次,記在東海龍宮賬上,算‘精神損失費’。”
“回頭讓他送十斤百年的老珊瑚來,磨成粉,給你當爽身粉用。”
賬房先生的紙臉上,那用墨線畫出的嘴角,似乎向上彎了彎,鄭重地在賬簿上添了一筆。
劉根聽著這番對話,看看那平平無奇的黑色木柄,再看看天上那團讓他神魂顫栗的黑雲,腦子徹底宕機了。
老珊瑚……當爽身粉?
這個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薑白不再理會他們,他將斧柄隨手放在石桌上,目光轉向了後院那口用來堆放“貴重材料”的楠木箱。
“斧柄有了。”
他自言自語。
“現在,該做斧頭了。”
他伸手入箱,從中取出的,卻不是什麼神金仙鐵。
而是一塊石頭。
一塊從泰山主峰上,用紙鋸切割下來的,平平無奇的,山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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