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薑白擺了擺手,“跟一群土坯,動什麼手。”
他從懷裡,慢悠悠地取出了那枚由龍脈玉髓雕琢而成的“山河印”。
印章不大,方寸之間,卻仿佛承載了整個九州山河的重量。
看著那蠢蠢欲動的兵馬俑軍陣,薑白沒有將印章砸過去,也沒有用它去釋放什麼驚天動地的威能。
他隻是彎下腰,將“山河印”,輕輕地,蓋在了腳下的土地上。
咚。
一聲悶響。
那聲音不大,卻直接敲在了這片地下世界的“心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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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印”上,那兩個由玄奧金紋構成的古字——“山河”,驟然亮起。
一股比皇權更古老、比龍脈更根源的意誌,從印章中擴散開來。
那是天地的規矩,是九州山河本身的“所有權證明”。
兵馬俑腳下的土地,本質上是驪山地脈的一部分,是九州山河的一部分。
而構成他們身體的“息壤”,更是與大地本源相連的神物。
當“山河印”落下,這片土地的最高“規矩”被瞬間改寫。
它不再僅僅屬於始皇帝,它首先,屬於“山河”。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八千兵馬俑,集體凝固了。
他們抬起的戈矛,邁開的腳步,眼中燃燒的紅芒,都在這一刻定格。
他們體內的息壤,與腳下的大地,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共鳴。
這種共鳴,帶來的是一道源自本源的、無法違抗的指令——靜止。
因為,這片土地的“主人”,不允許他們動。
那股暴躁混亂的煞氣,也如同被掐斷了源頭的火焰,迅速消散。
整個世界,再次回歸死寂。
薑白直起身,收回山河印。
他像個沒事兒人一樣,邁步走進了凝固的兵馬俑軍陣中。
他走到那尊“過燒”的將軍俑麵前,伸出手指,在它的胸甲上輕輕一敲。
“咚。”
一聲悶響,像是敲在了一塊劣質的磚頭上。
“質地太脆,一碰就碎。回收價值低,直接當粉料處理。”
他話音落下,那尊威武不凡的將軍俑,從被敲擊的點開始,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然後在“嘩啦”一聲中,碎成了一地陶片。
其內封存的軍魂,連同那點猩紅的光,都化作一縷青煙,消散無蹤。
薑白又走到那尊“欠火候”的弩兵俑旁,同樣敲了敲。
“梆。”
聲音發悶。
“結構疏鬆,雜質太多。拆解後,息壤可回收,魂魄部分……隻能當低等燃料。”
他又隨手拍了拍旁邊一匹高大的戰馬俑。
“這個還行,燒得均勻,形態也正。可以完整回收,拆了當零件用。”
他一邊走,一邊敲,一邊點評。
“這個不行,有砂眼。”
“這個歪了。”
“這個……嗯,勉強算個優品,單獨打包。”
劉根已經跟了上來,他手中的筆記快速翻頁。
“項目003,安保係統評估報告:”
“狀態:已停機。”
“資產盤點:兵馬俑八千餘,根據老板質檢標準,劃分為:優品37件,良品812件,次品3455件,廢料3696件待確認)。”
“處理方案:按品級分類拆解,回收可用材料。優品單獨封存,良品打包運輸,次品現場提純,廢料……就地銷毀。”
徐福的光影漂浮在軍陣之外,他看著薑白如同逛菜市場一樣,在曾經讓六國聞風喪膽的大秦軍陣中挑挑揀揀,將那些不朽的英魂,當成一堆品相不一的“貨品”來估價。
他看到一尊他曾經認識的、以悍不畏死著稱的百夫長陶俑,被薑白用手指彈了一下腦門,評價為“頭部有裂紋,影響整體結構強度,降級為次品”。
那一刻,徐福兩千年來建立的一切認知,徹底崩塌了。
他終於明白,在薑白眼中,這世間萬物,或許真的沒有神聖與凡俗之分。
隻有“材料”和“作品”。
以及,那些做得不夠好,需要被拆掉重做的“殘次品”。
而他心心念念的始皇陵,從一開始,就隻是一個巨大的……材料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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