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人”櫃台預售電子表的登記本，眼看就要寫滿第二頁。
對麵“耀宗服飾”卻門可羅雀，之前積壓的劣質襯衫和幾塊沒賣出去的電子表，像嘲笑般堆在角落。
劉耀宗連續幾天陰沉著臉，眼裡的血絲像蛛網。他看著李鐵柱那邊人來人往，聽著“正品”、“保修”的字眼，肺都要氣炸了。
“媽的……斷我財路……老子讓你也做不成！”他猛地踹了一腳櫃台，眼中閃過狠毒。
他一把抓過紙張，歪歪扭扭寫下幾行字，塞給旁邊一個夥計，惡狠狠低語：“去！匿名送到工商所！就說‘麗人服飾’李鐵柱，大量銷售走私電子表，擾亂市場！”
他臉上橫肉抽搐，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我就不信，他真能弄來‘正品’！隻要查，他就得完蛋！”
第二天上午，人流正多時，兩名穿著工商製服的乾部，麵色嚴肅地走進了百貨大樓，徑直來到“麗人”櫃台前。
為首的中年人亮出證件：“李鐵柱同誌嗎？我們接到群眾舉報，反映你這裡涉嫌銷售走私電子表。請配合我們調查。”
喧鬨的櫃台瞬間安靜下來。所有顧客的目光，齊刷刷投向李鐵柱。
王亞茹臉色唰地白了，手下意識攥緊了衣角。
對麵，劉耀宗立刻伸長了脖子，臉上是壓抑不住的幸災樂禍。
李鐵柱放下手中的登記本，臉上看不出絲毫慌亂。他甚至還對麵前的顧客抱歉地笑了笑：“同誌，稍等，我處理點事。”
他轉向工商乾部，態度不卑不亢：“兩位同誌，我們‘麗人’合法經營，歡迎任何調查。”
他側身讓開：“關於電子表，我們目前隻是預售登記，尚未到貨銷售。相關的資質文件和進貨渠道證明，我都準備好了。”
說著，他示意王亞茹。王亞茹強自鎮定，趕緊從櫃台下拿出一個早就備好的文件袋。
李鐵柱接過，從容地抽出幾張蓋著紅章的文件。
“這是廣州特區一家有進出口權的貿易公司提供的意向合同，以及他們的營業執照複印件，還有相關的海關報關單影印件。”
他將文件遞過去，語氣清晰平穩：“我們計劃銷售的電子表，是通過正規渠道，繳納了關稅的合法商品。絕非走私。”
那工商乾部仔細翻看著文件，臉上的嚴肅漸漸被驚訝取代。這些文件的規範性和完整性，遠超他們平時檢查的個體戶水準。
劉耀宗在對麵看得真切，急得扒著櫃台喊：“同誌！彆信他的！那文件肯定是假的！他一個個體戶，哪來這種門路？！”
李鐵柱看都沒看他，隻是對工商乾部補充道：
“另外，關於舉報人……我大概也能猜到是誰。畢竟，我們‘麗人’預售電子表，觸動了某些靠賣‘三無產品’牟利的人的利益。”
他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對麵。
劉耀宗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跳起來：“李鐵柱！你血口噴人！”
工商乾部合上文件，與同伴交換了一個眼神，再看向李鐵柱時，語氣緩和了許多：
“李鐵柱同誌，你的這些材料，我們會帶回去核實。在核實清楚之前，你們的電子表預售活動，需要暫停。”
“沒問題，我們完全配合。”李鐵柱立刻表態，隨即話鋒一轉，“不過同誌，我也有個情況想反映。”
“你說。”
李鐵柱指向對麵劉耀宗的櫃台：“那位劉耀宗老板，目前正在銷售的電子表，無任何票據，無質量保證，也無法說明合法來源。這是否屬於銷售‘三無產品’，甚至涉嫌走私？請領導們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