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人”的三個櫃台打通連成一片，氣派頓時不同。人流如織，貨如輪轉。
但這紅火背後，新的煩惱接踵而至。
這天傍晚，大壯擦著汗從外麵回來，嗓子沙啞：“柱子哥，不行啊！去市裡拉貨，找運輸隊排期太難了！價錢還死貴！”
王亞茹也蹙著眉翻看賬本：“鐵柱，這個月光是運費，就比上個月漲了三成。而且時間沒保證，好幾次差點耽誤了新貨上架。”
李鐵柱沒說話，手指敲著新擴展的玻璃櫃台麵，發出沉悶的嗒嗒聲。
他看著外麵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突然問：“大壯，一輛能跑長途的二手解放，大概什麼價？”
大壯一愣，隨即眼睛瞪圓：“柱子哥！你……你想自己買車？！”
王亞茹也驚得抬起頭：“自己買車？那得多少錢？養車、司機、油錢……都是開銷！”
“賬不能這麼算！”李鐵柱轉身，目光銳利，“亞茹，你算算，如果我們有自己的車，一個月能多跑幾趟廣州？”
“至少……兩三趟吧。”王亞茹心算著。
“一趟能多拉多少貨？節省多少中間運費？更重要的是——”李鐵柱加重語氣，“時間自己掌控！看到緊俏貨，咱們能第一時間拉回來！不用等運輸隊排期！”
他越說思路越清晰：“而且，不拉貨的時候，車也不能閒著。大壯，你可以聯係縣裡其他需要運貨的廠子、商戶，咱們對外承接運輸業務！”
大壯聽得呼吸都急促起來，一拍大腿：“對啊！柱子哥！這主意好！咱們自己能掌控時間，還能賺外快！”
王亞茹還在猶豫：“可買車的錢不是小數目，萬一……”
“沒有萬一！”李鐵柱斬釘截鐵，“看準了就得乾！等彆人都反應過來，車價漲了，機會也沒了！”
他看向王亞茹，眼神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亞茹，擠一筆錢出來，就當是投資！這車，必須買！”
幾天後，李鐵柱帶著大壯，出現在了鄰市一個塵土飛揚的舊車交易市場。
這裡停放著各式各樣的舊卡車，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和鐵鏽的味道。
一個穿著油膩工裝、精瘦的車販子迎上來，打量著他們的穿著：“兩位老板，看車？”
“看看解放。”李鐵柱言簡意賅。
車販子把他們引到一輛看起來五六成新的綠色解放ca10旁，唾沫橫飛：“老板好眼力！這車，部隊退下來的！保養得好著呢！發動機聲音正！拉個五噸貨，跑起來嗖嗖的！”
大壯不懂車，圍著車轉圈，隻看外表。
李鐵柱卻不動聲色：“打火，聽聽。”
發動機轟鳴響起，聲音還算平穩，但李鐵柱敏銳地捕捉到一絲雜音。
他示意熄火，親自爬上駕駛室，檢查裡程表，又趴下去看底盤大梁和變速箱。
車販子眼神閃爍：“老板，您還懂這個？”
李鐵柱沒理他，指著底盤一處不太明顯的焊接痕跡：“這裡，撞過吧？”
車販子臉色微變，趕緊笑道：“小刮蹭！早就修好了！不影響！”
李鐵柱又檢查了輪胎磨損和電路，心裡有了底。這車，毛病不少。
“這車，不行。”他跳下車，拍拍手上的灰，“發動機有雜音，底盤動過，輪胎也該換了。修起來是個無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