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新地王“鳳凰嘴”地塊招標會上,張誌剛捏著標書的手指關節發白:“李總,嘉實集團的人也來了。”
李鐵柱正用指甲刀磋磨施工圖卷起的毛邊,頭也不抬:“哪個嘉實?搞超市那個?”
“是搞‘政商關係’那個。”王亞茹把平板電腦推過來,屏幕上陳嘉明與領導握手的照片刺眼,“他叔叔是前年退下來的陳副省長。”
栓子湊過來瞄了一眼,倒吸冷氣:“這人表帶能買咱一台挖掘機!”
三天後,高爾夫球場綠得發假。陳嘉明的球童小跑著撿球時,李鐵柱正把玩著果嶺旗,旗杆在他掌心硌出紅痕。)
“李先生也懂高爾夫?”陳嘉明揮杆動作像電視教學,白手套一塵不染,“聽說您擅長……擺弄磚頭?”
李鐵柱突然用旗杆插進草皮,挑起塊泥土:“陳總,您說這草皮下邊——是墳場還是菜地?”濕土塊“啪”地落在對方鋥亮的球鞋上,“我老家測風水都這麼乾。”
晚間酒會水晶燈晃得人眼暈。陳嘉明舉著香檳塔最頂層的酒杯踱來:“鳳凰嘴地塊,嘉實準備了八個億。”
王亞茹捏緊手包鏈條:“我們剛測算過,合理價值六億五。”
“那是你們的算法。”陳嘉明杯中金液蕩漾,“我算的是——”,他忽然傾杯,酒液潑向牆邊盆栽,“澆死雜草的代價。”
回程車裡,栓子攥著被退回的土特產禮盒發抖:“他秘書說……陳總隻收瑞士手表。”
張誌剛癱在後座扯領帶:“八個億!他們現金比我們總資產都多!”
“多?”李鐵柱搖下車窗,夜風灌進他咧開的嘴,“當年刀疤劉帶二十人圍我攤子,咱們才三個!”他突然拍駕駛座,“掉頭!去鳳凰嘴!”
深夜的荒地上,李鐵柱赤腳踩過灌木叢。王亞茹舉著手機照明,光柱裡驚起夜梟。
“查清楚了。”她踢開碎石,“陳嘉明要在蓋奢侈品商場,配套的高爾夫會員卡賣八十萬一張。”
栓子突然被絆倒,摸出半截石碑:“柱子哥!這有墳!”
李鐵柱用襯衫下擺擦去碑文浮土:“光緒年間的舉人墓……”他眼底閃過幽光,“明早讓文物局的老劉來喝茶。”
次日招標答疑會,陳嘉明的助理正在演示3d動畫,李鐵柱突然舉手:“請問貴方案如何保護地塊內三級文物?”
滿場嘩然中,陳嘉明首次摘下墨鏡:“哪來的文物?”
“地下兩米,光緒舉人墓。”李鐵柱舉起手機照片,斑駁碑文在投影儀上放大,“我建議改成文化公園——”,他扭頭看向主席台,“免費向市民開放。”
走廊衛生間,陳嘉明在洗手台前堵住李鐵柱:“李先生,玩陰的?”
李鐵柱甩著手上水珠笑:“比不得陳總——”,他指尖彈飛水珠濺在對方定製西裝上,“您連草皮底下埋什麼都沒查清,就敢扔八個億?”
當晚,栓子哭著衝進辦公室:“文物局說墓穴不符合保護標準!”
王亞茹砸碎茶杯:“陳嘉明舅舅是文史館顧問……”
“顧問?”李鐵柱抓起舉人墓拓片塞進複印機,機器嗡鳴中他眼底通紅,“明天全市報紙都會登——”,他舉著複印件對著燈光,“嘉實集團要刨讀書人的祖墳!”
第三天,抗議學生舉著標語圍住嘉實總部。陳嘉明電話打到李鐵柱座機:“李先生,談談?”
兩人在工地集裝箱裡見麵,李鐵柱遞過安全帽:“小心頂棚漏鋼筋。”
陳嘉明用絲帕墊著才接帽子:“開個價。”
“簡單。”李鐵柱用螺栓在水泥地上劃出深痕,“商場改平民超市,樓頂建免費足球場——”螺栓突然撬起塊混凝土,“讓老百姓能踩著舉人墳頭踢球!”
簽約儀式上,陳嘉明簽字時鋼筆漏墨,汙了合同金額。他盯著墨漬突然笑:“李先生知道嗎?你像這灘墨跡——”
李鐵柱抓過印泥摁在對方簽名旁,紅手印覆蓋墨痕:“陳總忘了,當年我擺攤用的煤爐——”,他舉起沾染朱砂的掌心,“專治各種不服!”
窗外,鳳凰嘴地塊的荒草在風中伏倒,露出地下縱橫交錯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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