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光大廈的燈沒有關過。
指揮層這會兒燈光是冷白的,像醫院的手術台,不是為了好看,是為了讓任何人都不會犯困。
牆上整片投影是城市賬流、媒體熱度、議會動向、安保行動線。每條線在跳,像曜陽這座城正在被人實時剝開器官,暴露在視野裡。
顧星闌站在中央,手掌按在曜核主終端上。
“陳易。”
“在。”
“從現在開始,所有舊秩序清算線,全麵加速。”他的語氣沒有起伏,甚至像在說“給我打一壺熱水”,“法律、媒體、賬本、安保。三天內,我要他們撐不住。”
“收到。”陳易沒開玩笑,直接應下。
他剛要轉身,係統的聲音同時在顧星闌腦海裡彈出來。
【係統提示】
【宿主影響指數累計:121。】
【達到階段閾值,開放‘貢獻抽取’。】
【是否執行抽取?】
“抽。”他在心裡說。
【確認。】
一道冷白的光像從主控終端抽絲一樣,沿著他指尖竄上來,鑽進他手臂,最後沉在他胸腔附近。
不是疼,是一種“經脈被清洗”的感覺,像冰水一點點灌進已經脹紅的血管裡。
【抽取完成。】
【宿主獎勵:‘靈息呼吸法·中階段’;‘曜脈增幅’一次性強化)。】
【副線貢獻者林安雨獲得:感知延展短距靈息探測靈敏度+1)。】
【副線貢獻者陳易獲得:戰術接口增強即時調度反應+1級)。】
這一瞬,顧星闌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在變。
不是簡單的“吸得更深”,而是胸腔、橫膈和背部肌肉像變成了一個協同泵,吸氣的時候不是胸口往上抬,而是整個人像往下“沉”一寸,呼一口氣,力就能壓進四肢。
簡單說:他的力量在不增加肌肉體積的情況下,被係統硬生生“對齊”了。
練勁七段,開始往七段的極限靠。
他抬眼,視線回到投影。
這座城市在他眼前分裂成幾條主線,速度、顏色、強弱全都可視化了。
陳易在旁邊屏幕飛快操作:“第一批凍結申請全部走完。趙氏理財旗下的彙安口徑和陸家港務賬主乾,司法框架已經鎖了。照理說他們現在應該開始走備用賬口。”
“嗯。”顧星闌道。
“第二步,他們開始打輿論反撲了。”陳易繼續,“我們這邊剛曝光了他們洗賬的樣本數據,他們現在馬上買公關,說你這邊‘濫用企業資源’、‘侵害城市財權’、‘試圖私有化公共賬網’。我這邊能看見水軍矩陣的推送鏈,最上遊是趙家的老公關公司,‘信唐傳播’。”
“讓他們發。”顧星闌說。
陳易愣了下:“讓他們發?”
“嗯。”顧星闌微微頷首,“發得越急,就越能鎖出他們的執行中樞。輿論不是口水,是證據鏈。”
他隨手在空中一劃,曜核立即把“信唐傳播”的投放鏈拆解成一張網:賬號、外包公司、發稿時間、付費路徑,甚至包括那幾位“媒體老師”的私人銀行卡尾號。
林安雨掃了一眼:“這張圖現在發出去,會死一片。”
“不會現在發。”顧星闌道,“匿名扔給幾個記者。讓他們自己做爆料,不用提我們。”
“懂了。”林安雨點頭,轉身離開。
她手下其實這一整天都沒停,他們在做一件所有家族都討厭的事——把“議會神聖形象”往地上拽。
——
上午十點五十,議會。
一群記者堵在門口,拿著長槍短炮式的麥克風問:“請問楊議員,您昨天是不是在南港那家私人會所和趙家的趙衡少主有過‘非公開會談’?請問這是否與今天的監管投票有關?”
“請問陳議員,為什麼你在過去三個月裡先後兩次以‘城市文化協助考察’為名,和陸家文旅公司負責人出境?行程有沒有列入公開檔案?有沒有申報?”
這兩個人原本就在趙衡“鐵票”名單裡,是準備在下午投“曜核監管案”的關鍵支持者。
現在他們被人堵在大門口,臉都拉不下來。
議會的投票當場被拖延:“為避免外部輿論乾擾,本次審議延期。”
趙衡氣得當場摔杯:“顧星闌,你把戰場拉臟了。”
陸勳冷冷回他一句:“臟?你昨天派人進議會側門打人,還敢說臟?”
兩個人當場吵翻。
——
中午之後,經濟線進入第二階段。
這一步,是臟活。
曜核啟動“反演賬流”。
它沒有直接再凍結趙家和陸家的錢,那樣會顯得像是赤裸裸的攻擊,議會可以拿“你破壞市場秩序”咬你。
它做的是另一件事:製造“誤判”。
它在賬流上模擬出幾個“還能用的安全通道”,這些通道看著乾淨,接頭方是臨時注冊的供應商,業務名目是“緊急保全采購”“安全評估顧問費”“港區汙染淨化項目外包”,全是那種一聽就是臨時救火用的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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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陸家的人一看,心說:還有後手。
他們立刻把急用錢往裡走。
——然後錢就沒了。
不是“丟”,是被曜核同時在法律層麵“報備異常交易”,走凍結流程。凍結的第一時間,媒體這邊已經在等通稿了。
陳易盯著不停蹦出來的數字,興奮得像在看股市:“吃、吃、吃……哎呦,直接吞四成,漂亮!”
他這麼說不是誇自己,是在誇係統的捕捉速度。
這一步之後,趙家和陸家手裡能自由調的“流動水”隻剩下一小撮。
沒有流動水,對這些家族來說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們沒辦法再拿錢去堵洞、沒辦法再買輿論、沒辦法再給議員塞“情緒費”、也沒辦法再派臨時安保去堵人嘴。
就像一個習慣用錢砸人的巨獸,突然發現自己錢包裡全是假幣。
這下,真正慌的來了。
——
下午三點,第一次“回頭刀”。
趙家打了議會這張牌。
議會臨時小組宣布,要在三小時內重啟“曜核監管投票”。理由很漂亮:“為了保障城市運行安全,避免造成更大範圍的秩序混亂”。
說人話:我們要壓你,不然我們這票人就真要在公眾麵前丟完臉了。
顧星闌隻說了一句:“很好。”
陳易愣了:“你說什麼?”
“很好。”他重複,“既然他們想用‘議會’三個字壓我,那我就用‘議會’三個字壓他們。”
他把目光移向林安雨:“安雨,剛才標紅的那十五個人,交給你。”
林安雨點頭。
她手上拿著的是一份“高危名單”。
那上麵每個名字的後麵,都有幾條簡單的注記:一次飯局,一個會所,一段沒申報的外出行程,還有“在某法案出決議前48小時內,與某家族子弟的非公開會麵”。
這些東西沒有直接寫“收賄”。但任何有正常判斷力的人一眼就能懂:這叫“利益捆綁”。
她沒有直接發大稿。
她隻是把這些節點打包,分給了幾個平時不太怕事的獨立記者,附上一句非常中性的開頭:
——“我們隻是想問:為什麼在涉及公共資金的法案表決前,這些人會在這些時間點、這些地點,和這些人出現在一起?”
問題一出,火從議會裡轉移到了議會的人身上。
當天下午四點,議會走廊的直播鏡頭已經變成了“請問你和趙氏有沒有私下經濟往來?”“你為什麼同時出現在港務的私人會所?”“你是不是曾經收受顧問費?顧問費來自哪家公司的賬口?”……
投票再一次被迫往後拖。
這不是簡單的拖延——這是拿他們手裡的“正當性”往地上砸。
趙衡氣得臉發青,拳頭捏得指節發白:“顧星闌,你真以為輿論能保你?”
陸勳冷冷靠在牆上,嘴角掛著那種不好說是笑還是冷的弧度:“彆說得好像你就不是被輿論捧起來的一樣。”
——
夜快落下的時候,辰光大廈外的街逐漸空了。雨沒下,可風壓低得像要擠進骨頭縫裡。
係統突然在顧星闌耳邊拉紅。
【係統提示】
【檢測到高強度能量讀數。】
【來源:未知小隊,裝備屏蔽型防護,接近辰光大廈東立麵。】
【實力評估:整體平均在練勁六段至七段,疑似家族特勤混編。】
陳易已經衝到窗邊往下看:“靠,他們是真不裝了,直接往我們樓裡打人。”
林安雨眉頭一擰:“這是哪一家的手?”
“陸家的灰曜組。”顧星闌說,“趙家的麵子,陸家的手。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