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壓得低沉,雲層像被壓皺的黑布,江邊的霓虹光一點點暈開。
楚家總部在天龍中心大廈的第37層。整層樓燈火通明,會議室裡彌漫著濃烈的煙味。
楚承澤坐在主位,穿著淺灰西裝,領口微敞,手裡夾著支煙沒點。桌上攤著一堆文件和一份厚厚的會議紀要。
沈易寒站在他右側,拿著平板,語氣冷靜:“趙煜剛走,消息已經傳到北港那邊。辰光拒絕天龍入股,態度很硬。”
楚承澤“嗯”了一聲,語氣不驚不怒:“趙煜出手前我就提醒過,曜陽那邊不是趙家能吃下的盤。硬上,就是找死。”
坐在另一邊的副總秦紹皺著眉:“可那畢竟是趙係的人,按理也是我們天龍的人脈。趙煜丟了臉,外麵都在看咱怎麼收場。”
楚承澤看了他一眼,神情平淡:“收場?你覺得他那種人還需要我們收場?”
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冷氣:“趙家那點本事,夠喝茶的都算不上。他自己搞投資的那幾年,賬爛得一塌糊塗。現在北港整合區全線聯網,他那一套關係賬、空殼賬——誰還敢接?”
秦紹被懟得臉有點僵,訕笑著摸了摸鼻子。
沈易寒翻了翻平板,補了一句:“趙煜現在回天龍總部的機票已經改簽,他那邊估計得被問責。天龍商會那兩個基金,德昌、宏瑞,都已經凍結資金流。”
楚承澤指尖輕輕敲著桌麵,聲音淡淡:“凍結得好。那兩家早就該整頓。北港這事,趙係出不了頭,也彆硬撐。”
秦紹遲疑了一下:“那顧星闌那邊……要不要打個招呼?畢竟他跟楚少之前也算有點交情。”
楚承澤抬起頭,笑了下:“交情?現在這局,講交情沒意義。”
他把煙放在桌上,指尖按滅火機:“顧星闌這個人,我早就看明白了——他是典型的‘控局型’。所有局他都要在桌上布完,哪怕隻是一個合同的簽字順序,都得按他節奏來。”
秦紹皺眉:“那他這種人,不容易合作。”
“正因為難合作,才值得留著。”楚承澤語氣淡淡,“趙家那種老派思路,見誰都想壓。顧星闌不同,他不會跪,也不會躲,他隻會算——隻要利益明白,他永遠講邏輯。”
沈易寒笑了下:“那我們現在算是……幫他?”
楚承澤靠在椅背上,目光平靜:“不是幫,是借勢。趙家倒了,曜陽重新洗牌,我們楚係要站在清的一邊。”
他頓了頓,聲音低下去:“明天讓宏瑞的項目組發聲明,退出北港投資,轉向市政配套。順便放個信號——楚係支持辰光港務建設。”
秦紹有點驚:“這是表態?”
“表態?不,是提醒。”楚承澤語氣冷靜,“讓那些人知道——天龍不靠關係,也能賺錢。”
沈易寒點了點頭:“那顧星闌那邊?”
“他會明白的。”楚承澤笑了一下,拿起煙點上,煙霧在空氣裡慢慢散開。
——
與此同時,辰光集團。
夜已經過了十一點。
會議室的燈還亮著。
顧星闌坐在主位,神情平靜,麵前的屏幕上跳動著幾條資金監控曲線。
陳易趴在桌上翻文件,眼神有點發紅:“兄弟,這天龍動得太快了。剛查到德昌的資金流就被撤了。後台顯示是‘戰略調整’,但其實是有人在清理賬。”
顧星闌輕輕敲著桌麵:“他們怕連帶。”
“連帶?”陳易抬頭。
“趙煜那邊出事,是定局。趙係內部的賬太亂,天龍現在自保,得切割關係。”
林安雨在旁邊安靜地看著屏幕,聲音柔卻穩:“宏瑞那邊今晚也動了,項目組的備案狀態變成了‘暫停’,後台批注——楚係介入。”
陳易愣了一下:“楚家?他們也摻了?”
“不是摻,是收。”顧星闌說著,手指輕輕劃過屏幕,幾條數據連成一條線:“他們要重新整合天龍的外部資金,避雷趙係那塊。”
陳易反應過來,嘖了一聲:“那就是說——趙家徹底被拋了?”
顧星闌“嗯”了一聲:“楚承澤出手,一向乾淨。”
林安雨靠在椅背上,輕聲道:“你早就算到了?”
顧星闌微微一笑:“不是算,是常識。趙煜那種人,遲早被棄。楚家的人精,不會陪他一起沉。”
陳易把筆往桌上一丟:“那咱這邊要不要趁機推進二期?”
“太快。”顧星闌搖頭,“現在風口正亂,越急越容易暴露。要動,也得等楚家內部塵埃落地。”
林安雨點頭:“那趙係的空殼公司呢?複核報告明早就能下。”
“直接遞上去。”顧星闌語氣平穩,“流程先走,讓他們自己急。”
陳易忍不住笑出聲:“你這招是真狠。”
“不是狠,是乾淨。”顧星闌目光落在屏幕上,聲音淡得像風,“他們最怕的,就是乾淨。”
屏幕上數字閃爍,係統的藍色界麵在他視野裡浮現。
【係統提示:風險監測模塊開啟。檢測到:天龍係資金轉移動作4起。楚係風險指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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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係資金穩定性:低。】
顧星闌心念一動,指尖輕敲桌麵。
【分析建議:維持靜態觀察;北港項目輿論熱度預計48小時內上升32。】
他低聲回了一句:“明白。”
林安雨注意到他神情一瞬的變化,輕聲問:“又有提示?”
顧星闌笑了笑,掩飾過去:“沒什麼,就是提醒我少喝咖啡。”
陳易打了個哈欠:“提醒你早點睡吧。明天還得跟市政談批文。”
“我不去。”顧星闌看向窗外,城市的燈光映在他眼底,“你和法務去,我要留在公司。”
“乾嘛?”
“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