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湖風口乾淨了兩天,澄湖中心也順手跑起來。上午最後一輪設備調試做完,顧星闌把門禁卡往口袋一塞,抬手和樓門口的保安打了個招呼,和林安雨直接上了車。
天龍南城的“林氏醫研中心·總部園區”在銅坊巷一帶,整片街區是白牆灰瓦的現代再設計,玻璃連廊把幾座低矮樓體串成一個完整的回字。電子導覽牌上,針灸康複、藥材研發、臨床合作、誌願門診,一項一項標得清清楚楚。自動門打開,屋內有淡淡的艾香。
電梯到頂層,秘秘書台起身致意,引二人進入會客室。落地窗外是南城醫療圈的城市線條,遠處高架像一把銀灰色的梭子把車流織成密網。茶幾上不擺古董,隻有骨瓷杯和最新的體征監測表。
林遠嶂從裡間出來,襯衫袖口整齊扣著,氣色比前陣子更好。他招手:“來了,坐。中午就吃清淡的,我讓後廚煮了兩樣湯。”
“叔,我們不占你太久。”顧星闌把外套搭在椅背,坐直,“今天是把婚事說死,說清楚。”
林安雨在他旁邊坐下,指尖輕輕堆著杯蓋,眼裡有光卻平穩。
“說清楚最好。”林遠嶂落座,眼神坦然,“我這邊想法很簡單:禮在,理在,人自在。時間不用拖,八家都要請到,給足麵子,也給你們定心。”
“流程你來定,我們配合。”顧星闌點頭,“我這邊隻有三點:一,安雨的醫研人和項目,你們保護優先;二,婚禮不要鋪張但要體麵;三,席間若有人試探,我來擋。”
“你擋得住?”林遠嶂盯了他一眼,像是笑又不是笑。
“擋不住也得擋。”顧星闌乾脆。
“好。”林遠嶂抬手示意秘書,“那就定在明晚——‘雲頂·空中花園’。證件、合影、交換戒指,一個不缺。請柬已經分發,八家各派代表。你們今天先回去,準備正裝,彆太累。”
“好。”林安雨應了一聲,語調柔,卻有股篤定。
門口傳來腳步,林青崖從外麵進來,遞來兩隻素金對戒,款式乾淨利落。“先試手感,明天彆臨時忙亂。”他把盒子放到桌上,又道,“外場安保我接手,不讓人靠你們兩米內。”
顧星闌看了他一眼,拳脊輕輕碰了下桌麵邊緣:“謝謝。”
“坐。”林遠嶂把話題拉回到吃,“安雨,給他按一下脈。結婚前彆讓他火氣上頭。”
“聽你的。”她抬手按在顧星闌腕上,指腹微微一頓,唇角動了動,“昨晚又練了?”
“隻走了半圈。”顧星闌乖乖配合,“今晚不練。”
“記住你說的。”她把手收回,眼尾輕彎。
——
第二天晚上,雲頂酒店的空中花園在兩百米高處。天龍的夜,像光打磨過的金屬,城市從腳下層層疊開去。透明穹頂內布場簡潔,黑白主色,中央花藝以山茶、鈴蘭為主,香味淡得幾乎要被夜風吹散。照片牆背板上燈條勾出“g&”的字樣,右側是登記台與證書夾。
賓客從連廊陸續進入。楚家楚承澤最先到,深藍西裝、銀灰領帶,笑意溫和:“祝你們順順利利。”
陸家的人走路帶風,陸逸凡親自到了,安保集團的風格一眼能看出來,隊形標準,站位分明。他笑容鋒利:“天龍歡迎你們。”
沈家的沈寒鬆了最上麵那粒扣,話不多,“祝福。”他的隨行人員裡有防護研究社的人,胸針是低調的黑銀。
趙煜把禮盒交給禮儀,笑容和往常一樣油亮:“好日子。以後有事,互通個風聲。”他把“互通”壓得很輕,像一根綿線。
梁家代表是器械線的“梁南棲”,黑色窄領西裝,不露鋒芒,禮盒裡的短兵模型一眼就看出是他們工坊的手藝;杜家來的是賽事經紀的“杜青”,笑容敞亮,聲音亮;宮家“宮舟”從江塢舟市趕來,外套裡帶著淡淡的海風味;林家自然列席為主家,醫研院的教授們穿著簡潔,氣質乾淨。八家齊,天龍的人情脈絡當場露了一麵。
證婚台前的程序行得利落。雙方家長致意,證婚人宣布,換戒指——素金對戒落在指上,尺寸剛好。攝影師的快門聲密集又克製。顧星闌握住林安雨的指尖,眼睛裡沒有遊戲,也沒有浮誇,像是把一顆心穩穩按在了掌心。她輕輕點頭,視線被燈光燙了一下,又安安靜靜落回他身上。
簡短的致謝詞裡不談宏圖,隻談“謝謝來”。楚承澤舉杯,半句祝詞,大家都給麵子喝了一口。外場音樂轉到舒緩的弦樂,餐台推出預製好的頭盤和主菜:冷切鵝肝配蘋果醬、烤銀鱈魚、清燉牛膝、微辣小牛肋,再配兩款不同年份的白葡萄酒與青梅酒。沒有人失態,禮數都到位。
席間難免試探。陸逸凡拿著杯子和顧星闌側立半分鐘:“澄湖那棟樓,位置不差。你要開訓練館?”
“樓裡分三塊。”顧星闌淡淡,“軟件、醫研、內訓。歡迎你的人來打擂台,但不要‘考’前台保安。”
“規矩懂。”陸逸凡點頭,笑意帶一分玩味,“有空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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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話不多,卻近地看了看林安雨的指尖,“你最近針走得頻?”他像是在寒暄,眼神卻在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