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國際機場,午後的陽光被厚重的雲層遮蔽,整座城市籠罩在一片陰鬱的灰霾之中。繁忙的到達大廳內,人流如織,嘈雜的廣播聲、旅客的交談聲、行李輪摩擦地麵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喧囂的都市浮世繪。
在這紛亂的人群中,一個身著白色修身風衣的高挑女子緩步而出。她戴著一副寬大的墨鏡,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截蒼白得近乎透明的下頜和一點殷紅的唇。她沒有攜帶任何行李,雙手隨意地插在風衣口袋裡,步伐從容而輕盈,每一步都像是經過精密的計算,既不急躁,也不遲緩,仿佛隻是一個來此度假的閒適遊客。
然而,若是顧星闌在此開啟雷瞳,便能驚駭地發現,這女子周身並沒有常人應有的鮮活生氣。相反,她整個人仿佛被一層淡淡的、如水銀般流動的冰冷氣息所包裹。那氣息陰寒而死寂,所過之處,就連周圍空氣中的微塵似乎都凝滯了一瞬。
她就是冥司十二宮之一,代號“鏡宿”的頂級殺手——凜。
走出機場大廳,凜微微抬頭,隔著墨鏡看向天龍市那陰沉沉的天空。厚重的烏雲低垂,仿佛隨時都會壓下來,正如這座城市此刻暗流湧動的局勢。墨鏡下,她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譏諷。
“杜長風,三屍鬼使……一群隻會用蠻力的廢物,真是丟儘了冥司的臉。”她的聲音輕柔得如同情人的耳語,卻透著一股滲入骨髓的寒意,“殺人,明明是一門優雅的藝術,卻被他們弄得如此粗鄙不堪,血肉橫飛,毫無美感可言。”
她走到路邊,並未像其他旅客那樣急著打車。她伸出一根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點在路邊一塊廣告牌的玻璃鏡麵上。
那是一塊普通的城市宣傳廣告牌,但在凜的指尖觸碰到的瞬間,鏡麵竟然詭異地微微蕩漾了一下,仿佛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一顆石子,一圈圈肉眼難辨的波紋悄然擴散開來。
透過這層波紋,她仿佛看到了遙遠的某處景象。
“安雨……上次隔空咒殺讓你僥幸逃過一劫,是因為有那條小龍在你身邊守護。”凜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而完美的微笑,就像欣賞著即將到手的獵物,“這一次,我親自來了。我會親手把你變成我最完美的鏡中收藏品,讓你永遠保持在那一刻的恐懼與絕望之中。打碎了他最珍視的‘心’,我看那條狂妄的雷龍,還怎麼騰飛。”
她收回手指,攔下一輛出租車,絕塵而去,隻留下那塊依然平靜的廣告牌,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
辰龍大廈,頂層董事長辦公室。
杜家覆滅後的三天裡,天龍市表麵上風平浪靜,各大勢力都在重新洗牌,瓜分杜家留下的龐大產業。新商盟在顧星闌鐵腕手段的推動下,迅速接收了杜家大部分的地盤和核心產業,勢力版圖急劇擴張,一時間風頭無兩。
但顧星闌並沒有絲毫放鬆,反而心中的那根弦繃得更緊了。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這座繁華而複雜的城市。車水馬龍,霓虹閃爍,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正常,但他心中的不安感卻日益強烈,就像暴風雨來臨前那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在想什麼?”
安雨輕柔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她走到他身邊,遞給他一杯剛泡好的熱茶。茶香嫋嫋,帶著一絲安神的草藥味。
自從締結了“命魂同契”後,兩人之間的感應愈發敏銳,幾乎達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顧星闌心底那一絲不易察覺的躁動和警惕。
“太安靜了。”顧星闌接過茶杯,卻沒有喝,隻是緊緊握在手中,感受著那一點溫度,“冥司折損了三名鬼使和一個杜家,這在他們看來絕對是奇恥大辱。以冥司睚眥必報的行事風格,絕不會善罷甘休。按理說,他們的瘋狂報複應該早就到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點動靜都沒有。”
“暴風雨前的寧靜嗎?”安雨輕聲道,目光也投向了窗外陰沉的天空,“或許,他們在醞釀更大的陰謀。”
“我也是這麼想的。”顧星闌轉過身,看著安雨,“這幾天你儘量不要離開我身邊,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嗯,我會小心的。”安雨點點頭,對他露出一個讓他安心的微笑。
然而,就在她轉身準備去整理文件的瞬間,她手中的動作突然一頓。
一股無法言喻的寒意毫無征兆地從她心底升起,瞬間蔓延至全身。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一條冰冷的毒蛇死死盯住,渾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哐當!”
她手中的茶托失手掉落在地,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刺耳。
“安雨!怎麼了?”
顧星闌心中一驚,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她。入手處,她的身體竟然冰冷刺骨,仿佛剛從冰窖中撈出來一般。
“來了……她來了……”
安雨的瞳孔微微收縮,呼吸變得急促而紊亂。她的目光越過顧星闌的肩膀,死死盯著辦公室角落裡的一麵全身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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