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罰的光柱,持續了整整十秒。
每一秒,都像是對凡人尊嚴的無情碾壓。
當那刺眼到極致的聖光緩緩散去,原地,隻留下一個直徑超過五米、深不見底的恐怖坑洞。合金地板早已被徹底氣化,坑洞邊緣閃爍著晶紅色的高溫流體,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金屬焦臭與毀滅氣息。
會場內的名流貴胄,早已嚇得肝膽俱裂。他們一個個蜷縮在最遠的角落,瑟瑟發抖,甚至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連呼吸都幾乎停止,生怕發出一點聲音,吸引了那尊行走於人間的神隻,恐怖的主教的注意。
煙塵彌漫,遮蔽了視線。
三名淨化者重新列陣,如同最忠誠的聖光傀儡,護衛在主教身前。他們全神貫注,金色的瞳孔死死盯著深坑的中心。
“哼,在神罰之下……”一名淨化者習慣性地開口,想頌揚我主的威能。
“閉嘴。”
主教的聲音冰冷刺骨,打斷了他。
他眯起眼睛,那張萬年不變、仿佛永遠在悲憫眾生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義上的凝重。
煙塵,緩緩沉降。
坑底的景象,讓主教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林安雨靜靜地躺在坑底,麵色慘白如紙,徹底昏迷不醒。
她的【命魂同契】,在接觸到那股神罰之力的瞬間,就被絕對的能量層級無情碾壓、強行撕裂。
饒是如此,她也為顧星闌分擔了近三成的恐怖反噬。此刻,她五臟六腑皆受重創,生機微弱,已是瀕死之軀。
而在她身前,一個身影,頑強地單膝跪地。
顧星闌。
他此刻的狀態,已經不能用淒慘二字來形容。
他單膝跪在焦黑滾燙的土地上,那把暗金色的雷殛劍,深深地插入大地,用劍身支撐著他那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崩碎的身體。
他上身的戰術外衣早已化為飛灰,露出精悍而布滿傷痕的軀體。
一道猙獰可怖的灼傷,從他的左肩,一直斜斜地貫穿到右腹,幾乎將他整個人劈成兩半!傷口焦黑碳化,卻掩不住那翻卷的皮肉和深可見骨的創口。
滾燙的鮮血,正順著他的指尖,一滴、一滴,落在滾燙的焦土上,發出滋滋的輕響。
那股霸道絕倫的聖光之力,甚至穿透了他所有的防禦,強行壓製住了他右臂的冥司咒印!那股本已躁動不安的黑暗力量,此刻竟也在這股神威下被迫蟄伏!
“還沒死?”
主教有些意外,他本以為這一擊足以將任何定衡境徹底蒸發。
隨即,他釋然了。
“原來如此,是那把劍。”
在最後千鈞一發的關頭,顧星闌強行催動了【噬運】,用雷殛劍的劍身,硬生生擋住了光柱最核心的能量洪流。
但此刻的雷殛劍,劍身不再是那般暗金深邃。
反而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飽脹狀態,暗金色的雷光中,夾雜著一縷縷刺眼的純白聖光。兩種截然相反的至高能量,正在劍身內部瘋狂衝突、撕扯,讓劍體發出不堪重負的痛苦嗡鳴!
它吞不下了。
它已經到了極限!
“你以為,你僥幸殺了一個定衡境巔峰,就有資格挑戰我?”
主教緩緩走下舞台。
他的腳步不快,皮鞋踏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噠噠聲。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眾人的心臟上,帶著讓人心悸、無法抗拒的恐怖威壓。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顧星闌,那眼神,不再是偽裝的悲憫,而是神隻俯視著一隻膽敢挑釁神威的螻蟻。
“聖光,亦有階級。”
“你那把能吞噬能量的邪劍,確實詭異。但它能吞下一條小溪,不代表它能吞下真正的海洋。”
“麵對海洋,它唯一的下場,就是被活活撐爆。”
主教的聲音並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會場,也如同重錘,砸在遠處,正勉強保持清醒的陳峰耳中。
顧星闌猛地咳出一口鮮血,其中甚至夾雜著焦黑的內臟碎塊。
他艱難地抬起頭,雷瞳在劇痛中強行張開。
視野中,那個主教,不再是之前那個能量核心,而是一片耀眼的、無法直視的、浩瀚無垠的能量海洋!
這,就是定衡境之上的力量。
“你……是通玄境。”
顧星闌的聲音沙啞,卻異常平靜,仿佛在陳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事實。
通玄。
一念通玄,法天象地。
“你明白得太晚了。”
主教的眼中,閃過一絲虛偽的憐憫,仿佛在欣賞一件即將被自己親手捏碎的藝術品。
“看在你那把劍還有幾分潛力的份上,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交出你的女人,獻上你的神兵,跪下,臣服於我主。”
“我或許可以保留你的靈魂,洗去你的罪孽,讓你成為一名光榮的淨化者。”
顧星闌聞言,笑了。
他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咳血。
“噗。”
他吐掉嘴裡的最後一口血沫,再次抬起頭,那雙被鮮血模糊的眼睛裡,隻剩下刺骨的、毫不掩飾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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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劍,你也配?”
“冥頑不靈!”
主教徹底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他不再偽裝那如沐春風的表象,屬於通玄境的恐怖殺意,如同西伯利亞的億年寒流,轟然爆發,席卷全場!
“拿下他!死活不論!”
“把那個女人帶過來!她褻d了聖光,必須在聖焰中懺悔,哀嚎七天七夜!”
“遵命!”
三名定衡境淨化者領命,聖光再次爆發,如同三顆出膛的炮彈,同時撲向坑底的顧星闌和林安雨!
“老板!”
遠處的陳峰目眥欲裂,他強行壓下翻湧的傷勢,舉刀就要衝過去,拚死一戰。
“陳峰!”
顧星闌猛然回頭,用儘了全身最後的氣力,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
“帶安雨走!”
“可是……”陳峰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他怎能拋下自己的老板!
“沒有可是!”
顧星闌的眼神冰冷而決絕,不帶一絲人類的感情,仿佛在下達一個最冷酷的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