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中心的廢墟之上,顧星闌抱著劫後餘生的林安雨,緩緩站起身。
高空中,顧謙遜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對命魂同契的侄兒侄媳,又看了一眼顧星闌那身嶄新的、屬於通玄境的法則波動,神色複雜。
“星闌。”顧謙遜的身影落下。
“叔叔,多謝。”顧星闌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懷中的林安雨。
“你以神兵重鑄凡胎,又強行逆轉法則,救她一命。這種消耗,遠超你的想象。”顧謙遜的語氣凝重,“你剛入通玄,根基不穩,必須立刻隨我回天龍顧家,用‘祖地雷池’洗練神魂,否則必留後患。”
“不了。”顧星闌搖頭,拒絕得乾脆利落。
“胡鬨!”顧謙遜低喝,“你斬殺聖堂主教,此事足以掀翻龍國南方的天!聖堂的報複,冥司的窺探,你一個人,擋不住!”
“我若走了,江城這盤棋,就全崩了。”顧星闌抬頭,那雙暗金色的雷瞳平靜地直視著自己的叔叔,“安雨的仇,我要親自報。我若現在退了,心魔一起,這通玄境,不要也罷。”
“你……”顧謙遜被他氣得語塞,卻又從他身上看到了顧家血脈中最偏執的那份霸道。
“罷了。”顧謙遜一揮袖,“天龍那邊,我會親自向家主稟明一切。聖堂的怒火,顧家會替你擋下第一波。但冥司那邊,黑蓮隊長,你好自為之。”
話音落下,顧謙遜的身影化作一道雷光,直衝天際,消失不見。
顧星闌抱著林安雨,走向了林清崖和陳峰。
林清崖這位醫道聖手,親眼目睹了顧星闌逆轉生死的“神跡”,臉上的震驚還未褪去。
“陳峰。”
“老板!”陳峰掙紮著爬起,他渾身是血,傷勢極重。
“帶上她。”顧星闌看了一眼那個被救下的、依舊在瑟瑟發抖的少女。
“是!”
“謝承業,白敬元。”顧星闌的聲音冰冷。
那兩個跪在廢墟中、早已嚇傻的家主,如同被赦免一般,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
“顧先生,您……您是神!”
“閉嘴。”顧星闌懶得看他們,“帶上你的人,清掃這裡,抹掉一切痕跡。然後,滾回黑金交易所,等我。”
……
三天後。
黑金交易所,頂層。
這裡已經被顧星闌改造成了最森嚴的臨時大本營。
密室內,寒玉床上,林安雨的麵色已經恢複紅潤。她雖然依舊在沉睡,但呼吸平穩,體內的生機甚至比受傷前還要旺盛。
林清崖坐在一旁,為她檢查脈象,越是檢查,他眼中的驚奇就越濃。
顧星闌盤膝坐在另一側,調息著自己剛剛突破的通玄境修為。
“老板。”
陳峰走了進來,他身上的傷勢在林清崖的醫治下已無大礙,但氣息依舊停留在開府境巔峰。
“她怎麼樣了?”陳峰低聲問。
“很穩定。”顧星闌沒有睜眼,“我留下的那股能量正在重塑她,她需要時間吸收。”
“那就好。”陳峰鬆了口氣,隨即神色變得無比凝重,“老板,外麵的世界,亂了。”
“說。”
“第一,赤血聖堂。”陳峰彙報道,“那艘名為聖光號的醫療科研船,在主教死後,連夜逃離了江城外海,目前已在雷達上消失。歐洲那邊,聖堂在龍國的所有已知勢力,正全麵收縮,仿佛在忌憚什麼。”
“他們在忌憚我叔叔,在忌憚顧家。”顧星闌淡淡道,“一個通玄境的顧家人出麵,足夠讓他們冷靜下來,重新評估代價。”
“第二,冥司。”陳峰的聲音壓得更低,“黑蓮隊長有動作了。”
顧星闌的雷瞳,猛地睜開。
“他沒有親自來。但他激活了您從金庫裡拿到的那份名單,冥司所有在江城的暗線,全部被喚醒了。”
“我們的暗部發現,就在一個小時前,冥司的人,接管了藝術中心的廢墟。”
顧星闌笑了。
“他不傻。謝家和白家,一定已經把‘我’這個通玄境的消息傳回去了。”
“那他還派人來?”陳峰不解。
“他不是來找‘誰’的。”顧星闌站起身,“他是來找‘怎麼’的。他想分析我留下的雷霆法則,分析主教的聖光殘餘。他在評估我的真正實力。”
他走到陳峰麵前。
“你這次,差點就死了。”顧星闌的語氣很平靜,“陳峰,我身邊,不需要你用命來換時間。你需要能贏的力量。”
陳峰羞愧地低下了頭:“老板,我給您丟人了。我連嫂子都保護不了。”
“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