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都市蠟像館的閉館鈴聲在傍晚六點準時響起,淡金色的夕陽透過穹頂玻璃,給展廳裡的“名人蠟像”鍍上一層詭異的暖光。
負責閉館巡查的小李握著手電筒,腳步在“現代藝術展區”停住——新展出三天的“沉思者”蠟像前,彌漫著一股奇怪的氣味,像是融化的蠟油混著某種腐壞的腥甜,黏在微涼的空氣裡。
“奇怪,早上清潔的時候還沒這味兒。”
小李皺著眉走近,手電筒的光束落在蠟像上——那是尊高約一米八的男性蠟像,身著黑色高領毛衣,雙手交疊按在腹部,頭顱微微低垂,姿態透著一股極致的緊繃感。
最讓他發毛的是蠟像的皮膚,泛著不自然的蠟黃,脖頸處的皮膚邊緣與毛衣領口銜接的地方,似乎有細微的“褶皺”,不像其他蠟像那樣光滑無縫。
他伸手想碰蠟像的手臂,指尖剛碰到布料,就被一股黏膩的觸感驚得縮回手——毛衣下的“手臂”不是硬挺的蠟質,反而帶著微弱的彈性,像是……裹著蠟的皮肉。
小李的心跳瞬間提到嗓子眼,手電筒“哐當”掉在地上,光束亂晃中,他瞥見蠟像的眼睛——那是一雙渾濁的眼球,瞳孔裡映著展廳的影子,不是蠟像常用的玻璃眼,反而像……真實的眼球,被凝固在蠟裡。
“救、救命!”小李連滾帶爬地衝出展廳,抓起前台的電話,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警察局嗎?蠟像館……蠟像館的蠟像裡,好像有屍體!”
晚上七點半,陸珩的警車停在蠟像館門口,紅藍警燈映得館前的“沉思者”海報忽明忽暗。
蘇棠抱著法醫工具箱跟在後麵,剛走進館內,就被那股混雜的氣味嗆得蹙起眉:“是微晶蠟的味道,還混著屍胺——屍體至少腐敗三天以上了,但氣味被蠟封得很嚴實。”
展廳裡的燈光已經全部打開,“現代藝術展區”被警戒線圍起,其他蠟像的“目光”齊刷刷對著中央的“沉思者”,有的咧嘴微笑,有的麵無表情,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
小李縮在角落,指著那尊蠟像:“就是它……我碰了它的手臂,軟的,眼睛也不對勁!”
陸珩示意技術隊先拍照固定,自己則站在警戒線外,目光掃過蠟像的每一處細節——蠟像的姿態確實詭異,雙手按腹的動作像是在壓製某種痛苦,指關節微微蜷縮,指尖泛著蠟油凝結的白霜;
黑色高領毛衣下,脖頸處的皮膚與蠟的銜接處有細小的氣泡,像是液態蠟凝固時裹進了空氣;
最詭異的是頭部,低垂的頭顱下,蠟像的“臉頰”泛著淡淡的青灰色,那不是蠟質能模擬的色澤,更像是屍體腐敗初期的屍斑。
“蘇棠,準備勘驗。”陸珩的聲音壓得很低,生怕驚擾了這尊“凝固的屍體”。
蘇棠戴上雙層乳膠手套,又套上一層無菌薄膜手套,緩步走到蠟像前。
她沒有先碰蠟像主體,而是蹲下身,觀察蠟像底座——那是個黑色大理石底座,表麵刻著“沉思者·2024”的字樣,底座邊緣沾著幾點白色粉末,不是蠟像館常見的灰塵,更像是某種礦物質粉塵,指尖撚起一點,觸感粗糙,帶著細微的顆粒感。
“先取樣底座的粉塵。”蘇棠從工具箱裡拿出證物袋,小心收集粉末,“不是館內的灰塵,可能是外來的。”
起身時,她的目光落在蠟像的眼睛上——那雙眼球嵌在蠟質眼眶裡,眼瞼處的蠟層薄得近乎透明,能看到淡藍色的血管痕跡;
眼球表麵蒙著一層蠟膜,渾濁的瞳孔裡,還殘留著一絲驚恐的收縮狀態,像是臨死前看到了極致的恐怖,又被瞬間凝固在蠟裡。
“眼睛有問題。”蘇棠拿出放大鏡,湊近觀察,“不是玻璃或樹脂材質,角膜有自然的屈光弧度,虹膜上有紋理——是真實的人類眼球。”
這句話讓在場的技術隊員都頓住了,小李更是捂住嘴,差點吐出來。
蘇棠沒理會周圍的反應,繼續檢查蠟像的皮膚。她用鑷子輕輕挑起脖頸處皮膚與蠟的銜接處,蠟層下的皮膚泛著蠟黃,邊緣有輕微的卷曲,皮膚表麵的汗毛嵌在蠟裡,形成細小的“毛糙感”;
鑷子劃過皮膚時,能感覺到蠟層下的皮肉有輕微的凹陷,不是蠟像的硬挺質感——這確實是裹著蠟的屍體,而且皮膚與蠟已經形成了某種程度的融合。
“皮膚表麵有化學藥劑殘留。”她用棉簽擦拭皮膚邊緣,棉簽染上淡白色痕跡,
“像是用福爾馬林稀釋液浸泡過,既能暫時保存皮膚組織,又能讓皮膚變得更‘易與蠟結合’——凶手懂皮膚處理,還懂蠟像製作工藝。”
最關鍵的勘驗點在蠟像的腹部。蘇棠用小型手術刀輕輕劃開蠟像腹部的毛衣,露出下麵的蠟質“皮膚”——蠟層比其他部位厚,約有兩厘米,用刀劃開時,能聽到“滋啦”的細微聲響,像是蠟層下有液體滲出。
“小心點。”陸珩在旁邊提醒,目光緊盯著手術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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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棠放慢動作,刀刃劃透蠟層的瞬間,一股混合著蠟油和腐敗液體的濁流湧了出來——蠟層下,是已經開始腐敗的腹部皮膚,皮膚被液態蠟撐開,呈現出不規則的膨脹狀態,部分皮膚組織已經與蠟融合,形成蠟黃色的“蠟屍混合層”,毛發、皮脂腺嵌在蠟裡,像某種詭異的“生物蠟標本”。
“屍體內部被注入了液態蠟。”蘇棠用鑷子挑起一點流出的蠟液,放在鼻尖聞了聞,
“除了微晶蠟,還有蜂蠟和地蠟的成分,比例很特殊——這種配方的蠟熔點高達85c,比普通蠟像用蠟耐高溫,凝固後硬度更高,能長時間保持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