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正抱著一個裝豆腐腦的瓷碗,大口大口地吃著,聞言含糊不清地接話:
“可不是嘛!我昨天去城郊倉庫區撤證物的時候,還看到劉岩的妻子在給蠟像館的工作人員送餃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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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拎著個保溫桶,挨個兒給值班的人遞餃子,說劉岩以前總跟她說,蠟像館的人忙起來連飯都顧不上吃,讓她多惦記著點。”
“明明自己老公犯了錯,被關在看守所裡,她卻還想著彆人的溫飽。”小陳喝了口甜豆腐腦,咂咂嘴,
“難怪劉岩最後會主動交代幫周凱運蠟像的細節,估計是不想再辜負家裡人這份心——再硬的人,心裡也有塊軟地方。”
蘇棠也拿起一碗豆腐腦,是她喜歡的甜口,溫熱的豆腐腦滑進嘴裡,帶著桂花糖的甜絲絲的味道,在舌尖上慢慢散開。她看著碗裡晃動的豆腐腦,輕聲說:
“人這一輩子,就像在畫一幅畫。有的人總想著用濃墨重彩掩蓋自己的底色,把那些不好的過去藏起來,結果越塗越亂,最後把整張畫紙都塗得一團糟,連自己本來的樣子都忘了。
可有的人不一樣,他們願意在自己的底色上慢慢添細節,哪怕有幾筆歪了、畫錯了,也願意一點點修正。
劉岩和沈浩還算幸運,有人願意站在他們身後,等他們把歪掉的筆畫改回來,給他們重新畫下去的機會。”
正說著,蘇棠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動著“看守所”的備注,她接起電話,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幾分鐘後,她掛了電話,眼底帶著點複雜的情緒,有驚訝,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
“是看守所的民警打來的,說周凱托他們轉話。他想把自己做陶藝的那套工具都捐給社區的兒童活動中心,還寫了一份詳細的陶藝教學筆記,從揉泥的手法到窯爐的溫度控製,寫得密密麻麻的。
他說,自己這輩子沒做過幾件對的事,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做陶藝的手藝。希望那些孩子能拿著他的工具,做出比他‘乾淨’的東西——彆像他一樣,把手藝用在了歪路上,最後連自己都搭進去。”
陸珩把空了的油紙袋疊得整整齊齊,放進旁邊的垃圾桶裡,語氣平靜卻帶著點釋然:
“也算歪打正著,用另一種方式圓了他的‘藝術夢’。他這輩子都在跟林風比,想做出‘永恒’的作品,最後卻用這種方式,給‘藝術’留了點不一樣的意義。
下午我去看守所把工具取回來,正好社區上次還跟我念叨,說兒童活動中心缺手工課的材料。”
陽光透過走廊窗戶上的玻璃,落在三人的腳邊,把影子拉得長長的,在地麵上投下交錯的輪廓。
小陳盯著蘇棠手裡那盆仙人掌,忽然眼睛一亮,湊過來提議:
“蘇法醫,我們把這盆仙人掌放在隊裡的會議室吧!以後每次結案,我們都往旁邊添點小盆栽,比如多肉、綠蘿什麼的。慢慢的,會議室就不是隻有冷冰冰的案卷和證物,也能有點生氣了!”
“好主意。”蘇棠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抱起那盆仙人掌,指尖避開尖刺,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嗬護什麼珍寶,
“就叫它‘見證者’吧。見證我們破掉的每一個案子,見證那些藏在證據背後的真相,也見證那些犯了錯的人,慢慢找回正途的樣子。”
陸珩看著她抱著仙人掌的模樣,青綠色的仙人掌襯得她指尖格外白,臉上帶著點認真的神色,和平日裡在解剖室裡冷靜分析證物的樣子截然不同。
他忽然笑了,語氣裡帶著點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以前總覺得,法醫和刑警的世界裡,隻有冰冷的證據、沉重的真相,還有沒完沒了的案卷。現在才發現,案卷之外的這些煙火氣,才是我們能一直堅持下去的理由。”
“畢竟,我們查的從來不是案子本身,是案子背後那些活生生的人——是林風家屬的寬容,是劉岩妻子的善良,是周凱最後那點悔意,還有沈浩畫裡沒涼透的溫度。”
蘇棠抬頭看向他,陽光落在他的眼底,把黑色的眸子映得格外亮,像是有星光落在裡麵。
她忽然想起案卷裡那些冰冷的文字——“樹脂殘片檢測出鈷藍與赭石紅顏料”“蠟漬中提取到林風dna”“沈浩供認與劉岩、周凱合謀”,那些文字記錄著罪惡和真相,卻少了點人間的溫度。
再看看眼前的景象:熱氣騰騰的生煎包還冒著餘溫,泛著綠意的仙人掌立在膝頭,身邊是幾個並肩作戰的夥伴,連空氣裡都帶著生煎的香氣和陽光的暖意。
蘇棠輕聲開口,語氣裡帶著點感慨:
“可不是嘛。比起‘真相大白’這四個字,我更想看到的,是每個案子結束後,有人能安心地坐在家裡吃一頓熱飯,有人能重新拿起自己喜歡的畫筆,有人能在犯錯之後,還有機會對著這個世界說聲‘對不起’,還有機會重新開始。”
“這些藏在煙火氣裡的小事,看起來不起眼,卻是我們拚儘全力要守護的‘正義’。”
走廊儘頭的時鐘滴答作響,指針慢慢劃過下午三點的位置。
生煎包的香氣漸漸散去,可那份藏在案卷之外的溫暖,卻像碗裡溫熱的豆腐腦,慢慢在每個人的心裡散開,熨帖著連日來的疲憊和沉重。
陽光越發明亮,落在仙人掌的尖刺上,折射出細碎的光。那道光,照亮了走廊,也照亮了往後還要走的、充滿未知卻依舊值得期待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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