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隊辦公室裡，陳默拿著一疊資料，站在陸珩麵前，神情有些凝重：“陸隊，查到小輝的家屬了。小輝全名叫林輝，失蹤的時候8歲，他還有一個姐姐，叫林素英，比他大5歲。小輝失蹤後沒多久，林素英就被遠房親戚收養了，改名叫李素英，離開了海都市，去了鄰省的一個小城市。”
“李素英現在的情況呢？”陸珩抬頭，目光落在資料上的照片——照片裡的女人穿著簡單的白襯衫，戴著眼鏡，看起來文靜又低調，眼神裡帶著一種超乎年齡的冷靜。
“她現在在鄰省的‘明德圖書館’當管理員，已經在那裡工作了十年。”陳默繼續彙報，“我們聯係了圖書館的同事，他們說李素英為人很內向，很少和人交流，休息的時候也總是一個人待著，沒什麼朋友。她的收養家庭在她成年後就和她斷了聯係，她現在一個人住。”
陸珩手指輕輕敲著桌麵，沉思片刻：“安排一下，我們去鄰省，見一見李素英。”
兩天後，陸珩和陳默出現在“明德圖書館”。圖書館裡很安靜，隻有翻書的“沙沙”聲和偶爾的咳嗽聲。李素英坐在服務台後，正低頭整理著圖書卡，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看到陸珩和陳默，眼神裡沒有絲毫驚訝，反而很平靜。
“兩位是警察吧？”李素英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我知道你們會來。關於我弟弟林輝的事，對嗎？”
陸珩愣了一下，隨即恢複冷靜：“李女士，我們想向你了解一下，二十三年前，你弟弟林輝失蹤的情況。還有，你最近……有沒有回過海都市？”
李素英站起身，示意他們到旁邊的休息區坐下。她給兩人倒了杯水，然後坐在對麵，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神情依舊平靜：“二十三年前，我弟弟失蹤的時候，我13歲。那天，他跟著福利院的義工張濤去了‘星星堡’樂園，然後就再也沒回來。警察說是意外走失，但我知道，不是的。”
她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說彆人的故事：“張濤那個人，表麵看起來很和善，但其實很刻薄。他經常打罵福利院的孩子，我弟弟的手腕腳踝上的傷，就是他打的；胸口的燙傷，是他用開水壺燙的。我弟弟失蹤前一天，還跟我說，張濤要‘帶他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再也不用挨打’——現在想來，那根本不是什麼好地方，是他的催命符。”
陸珩盯著她的眼睛，試圖從她平靜的表情裡找到一絲破綻：“你這些年，一直沒放棄找你弟弟？”
“找過。”李素英點頭，眼神裡閃過一絲黯淡，“我被收養後，每年都會偷偷回海都市，去‘星星堡’樂園附近打聽，可什麼都沒找到。後來樂園廢棄了，我就更沒線索了。直到……”她停頓了一下，“直到前幾天，我在新聞上看到張濤的死訊，死在‘星星堡’的旋轉木馬上，穿得像個小醜。”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我一點都不意外，也不同情。他欠我弟弟的，欠那些被他欺負過的孩子的，遲早要還。”
“案發當晚，你在哪裡？”陸珩突然問道，語氣帶著一絲壓迫感，“有沒有人能證明？”
李素英沒有絲毫慌亂，從包裡拿出手機，調出通話記錄：“那晚我在圖書館加班，整理舊書。同事可以證明，我還和圖書管理員王姐一起吃了外賣，外賣記錄和監控都能查到。我已經很多年沒回海都市了，張濤的死，和我沒關係。”
陸珩接過她的手機，翻看了通話記錄和外賣訂單，確實和她說的一致。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李素英對二十三年前的細節記得太清楚了，清楚得像是昨天剛發生的事；她的平靜也太刻意了，像是提前演練過無數次。
離開圖書館時，陳默忍不住問：“陸隊，她看起來不像撒謊，要不要排除她的嫌疑？”
“不能排除。”陸珩搖頭，眼神銳利，“她的冷靜太反常了，像是在刻意掩蓋什麼。派人暗中監視她，查她最近的行蹤，尤其是……有沒有購買過前往海都市的車票或機票，有沒有和什麼可疑的人聯係過。另外，查她的銀行流水和消費記錄，我要知道她這些年的所有資金去向。”
陳默點頭應下，兩人驅車離開。車窗外，圖書館的招牌漸漸變小，陸珩看著後視鏡裡李素英的身影——她依舊站在服務台後，低頭整理著圖書卡，像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塑。
他心裡清楚，這個看似文靜的圖書管理員，絕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她的平靜背後，藏著的可能是二十三年的隱忍和仇恨，而張濤的死，或許隻是她複仇計劃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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