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刑偵隊的人大多已經下班，辦公室裡隻剩下陸珩一個人。他正對著電腦屏幕，看著老王發來的代碼分析報告，眉頭緊鎖——報告裡全是專業術語，核心隻有一個：“燭影”的加密代碼源頭，暫時無法追蹤。
“咚咚咚——”敲門聲打破了寂靜，蘇棠拎著一個極其花哨的蛋糕盒子，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盒子上印著五顏六色的奶油花，還綁著一條閃著金光的絲帶，看起來和她平時冷靜的法醫形象格格不入。
“陸大隊長，彆對著電腦皺眉頭了，小心變成小老頭。”蘇棠將蛋糕盒子放在桌上，“慶祝我們又抓到一個‘倒黴蛋’——雖然幕後黑手還沒抓著，但好歹給林輝一個交代了，我請客，吃蛋糕！”
陸珩抬眼看了看蛋糕盒子，又看了看蘇棠興奮的表情，有些無奈：“你這是從哪裡買的？包裝這麼……花哨。”
“不是買的，是我自己做的！”蘇棠得意地揚起下巴，打開盒子——裡麵的蛋糕歪歪扭扭，奶油塗得不均勻，上麵還撒了一把五顏六色的糖豆，看起來像是被小孩子隨意擺弄過的作品。
“你自己做的？”陸珩的眼神裡帶著一絲驚訝。
“對啊，我查了教程，說做蛋糕能放鬆心情。”蘇棠拿起叉子，遞了一塊給陸珩，“嘗嘗，保證……獨特！”
陸珩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叉子，咬了一口。蛋糕剛入口，他的表情就瞬間凝固了——甜得發膩的奶油混合著生麵粉的味道，糖豆硬得硌牙，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怪味，像是把所有能找到的食材都胡亂混在了一起。
“怎麼樣？是不是很‘獨特’？”蘇棠期待地看著他。
陸珩艱難地咽下去，嗓子裡還殘留著那股怪味，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蘇棠見狀，自己也叉了一塊塞進嘴裡。下一秒，她就皺起眉頭，猛地吐了出來，誇張地吐著舌頭：“哇！這也太難吃了吧！比我上次解剖的腐屍還難以下咽！”
陸珩看著她誇張的表情，緊繃的嘴角終於忍不住鬆動了一下，眼底的冰霜也悄然融化了幾分。
蘇棠拿起紙巾擦了擦嘴，看著陸珩，難得收起了平時的調侃，語氣認真地說：“其實我早就知道會難吃——我連煮泡麵都會糊，更彆說做蛋糕了。但我還是做了，因為我覺得，再難吃的東西，吃下去也就那樣了，總比憋在心裡發酵強。”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陸珩眼底的疲憊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燭影’沒抓到，舊案的真相讓人壓抑，還有你心裡那些沒說出口的事。但你不能一直把自己繃得太緊，偶爾也需要‘難吃’的蛋糕來調劑一下，不然遲早會垮掉。”
陸珩看著蘇棠，愣了片刻。他沒想到，平時愛開玩笑的蘇棠，會用這種笨拙的方式來安慰他。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蛋糕，又抬頭看了看蘇棠真誠的眼神，心裡某個堅硬的角落，突然變得柔軟起來。
“……謝謝。”陸珩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
蘇棠聽到這話，立刻恢複了平時的模樣，拍了拍他的肩膀：“謝什麼！以後要是再心情不好，我再給你做‘獨家定製’蛋糕——保證一次比一次難吃，讓你知道，再難的事，都比不上我的蛋糕難吃！”
陸珩看著她嬉皮笑臉的樣子，忍不住搖了搖頭，嘴角卻勾起了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他拿起叉子，又咬了一口蛋糕——味道依舊難吃，但這一次，他卻覺得沒那麼難咽了。
夕陽透過窗戶，灑在辦公桌上，給歪歪扭扭的蛋糕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空氣中彌漫著甜膩的奶油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在追尋正義的道路上，有這樣一個能懂他、陪他一起“吃難吃蛋糕”的同伴，或許，那些沉重的黑暗，也沒那麼難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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