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燈光依舊慘白,映照著趙福全那張溝壑縱橫卻異常平靜的臉。
在闡述完他那套扭曲的“美學理念”後,無需陸珩過多追問,他便以一種近乎虔誠的、回憶神聖儀式的口吻,開始巨細靡遺地供述整個作案過程。
“觀察是創作的第一步。”
趙福全眼神放空,陷入回憶,
“我觀察了她很久,比海洋館裡任何一個人都要了解她。我知道她每周的排班,知道她喜歡在下班後去館外哪家小店買奶茶,知道她那條白色裙子的質地,甚至……知道她偶爾會因為練習太累,在後台更衣室忘記鎖門。”
他利用保潔員的身份,行動自如,如同一個幽靈。
白小芸遺忘在更衣室的一枚發卡、幾根掉落的長發,都成了他秘密的收藏品,是他構建“完美標本”的參考數據。
地下實驗室的籌建,更是他耐心和知識的體現。
他利用夜班無人注意的時段,一點點將地下廢棄泵房改造成專屬的“實驗室”。
那些化學試劑、標本工具,部分是利用過去的渠道購買,部分則是憑借專業知識,從海洋館日常耗材中“合理”分流、積少成多而來。
“我為此準備了很久,每日淩晨一點左右,通過地下通道入口,我推著保潔車裝著儀器、化學試劑或者是我所獲得的‘試驗品’頭發、骨、血等)進入地下實驗室,並開始研究各種精密的‘配方’,我要將那裡變成我的秘密基地。”
他準確地說出符合警方發現的那些異常監控片段的時間,
“沒多久,我已經將處理那些材料的技巧都掌握熟練了,儀器也差不多都準備好了,於是幾天之後的深夜,我提著工具箱去地下實驗室,為了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步——配置出完美的‘永恒之水’。”
他平靜地承認,那些被監控拍到的行蹤,都是為“最終作品”做的準備。前麵92章發現的監控片段)
至於“材料”的準備——那些失蹤的流浪者,對他而言,不過是“資源采集”的過程。
他冷靜地描述如何選擇那些社會邊緣、無人關心的目標,如何利用海洋館偏僻的角落或深夜時分行凶,然後將屍體運回實驗室進行處理。
“剝離無用部分,保留有價值的骨骼和毛發,進行脫脂、漂白、研磨……這些都是必要的預處理,是為了最終藝術呈現的純淨度。”
他將血腥的毀屍滅跡,描述得如同處理實驗樣本。
談到白小芸,他的語氣變得更加專注,甚至帶著一絲…溫柔,這反而更令人毛骨悚然。
“她提交請假條的那天,我就知道時機到了。”趙福全的眼神變得銳利,“一個要離開的人,短暫地‘消失’幾天,不會立刻引起太大動靜。”
他的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實驗數據:
“那個周三晚上,也就是她請假的前一天晚上,十點十五分,我推著保潔車在後台通道等她。”
“我告訴她深海奇觀的水循環係統有異常,需要她這個主要演員去確認效果。她很敬業,沒有懷疑。”
“我走在她後麵,趁她不注意,我用浸透了自製迷藥成分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迷藥的劑量也是被我嚴格控製過的,然後我就把她裝進垃圾桶裡帶入我的地下實驗室。”
監控三畫麵在這一刻得到了印證——正是那個推著大型垃圾桶的身影,將白小芸引向了命運的拐點。
垃圾桶的容量足以容納一個蜷縮的成年人,而深夜推著保潔車移動,是他最不會引起懷疑的偽裝。
“我沒有傷害她,”
他強調,語氣仿佛在描述一個嚴謹的實驗步驟,
“隻是讓她暫時失去行動能力和大部分意識,避免不必要的掙紮可能造成的……形態損傷。任何不必要的動作都可能影響最後成品的完美度。”
在那地下室裡某人的實驗室),白小芸被束縛在特製的平台上。
趙福全開始了他所謂的“預處理”。
“真正的藝術需要時間。”
他詳細描述著如何通過靜脈注射營養液維持她的生命體征,同時進行初步的防腐處理,
“這就像製作一件精美的漆器,必須一層一層地來,急不得。”
“我需要在她生命體征消失前,開始基礎防腐,這樣才能最大程度保持組織的鮮活感和彈性,這是後期呈現‘栩栩如生’狀態的關鍵。”
他不僅給她注射了琥珀酰膽堿衍生物,還給她注射了特製的低毒性防腐劑,並與維持生命的營養液交替使用,延緩死亡過程,同時確保藥物作用下她無法動彈,但意識,卻可能在一定時間內處於一種模糊而恐怖的狀態。
直到案發前夜,他將已完成“預處理”的白小芸遺體,從地下室轉移至“深海奇觀”水族箱,進行最後布景的時刻。
結束後他推著垃圾桶進入地下室,把那些多餘的工具、材料以及專業的防護潛水服放回他自以為的“實驗室”。
“最後的儀式,必須在那片蔚藍中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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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描述著如何將白小芸安置在水族箱中。
“我計算好了浮力,用著被我拿了高級保養油保養過的魚線精心固定她的姿態,那是她表演時最優美的瞬間。眼眶中的珍珠,是引導靈魂回歸永恒的‘引路星輝’。”
而最核心,也是最殘忍的部分——他承認,在最終將白小芸放入那缸混合了甲醛和人血的“永恒之水”前,她很可能還殘存著些許模糊的意識。
“這並非殘忍,”
趙福全對此有著自己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