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漣再次睜開眼時,發現房間裡隻剩下她和溫嘉木兩人。
“她們都走了嗎?”她揉著眼睛從睡袋裡坐起來。
“嗯。”溫嘉木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目光落在她睡得有些淩亂的頭發上。
“需要我幫你紮頭發嗎?”他輕聲問道。
經過一夜睡眠,田櫻洛先前為她精心編織的辮子已經散開。秦漣從睡袋裡鑽出來,乖巧地坐到他身旁,禮貌地道了聲謝。
其實如果有鏡子,她倒是能勉強給自己紮個馬尾。但現在沒有鏡子,看不見自己的動作,她就不知從何下手了。既然溫嘉木主動提出,她自然樂意接受。
溫嘉木側過身,修長的手指輕柔地穿過她烏黑的發絲,仔細梳理了幾下。隨後利落地用皮筋將她的頭發束起,挽成一個圓潤的丸子頭。
“謝謝。”秦漣摸了摸頭頂那個新奇的發型——她還是第一次紮這樣的丸子頭。
頂著丸子頭的小女孩顯得格外清爽,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蓬勃的朝氣。
“你現在餓嗎?”
秦漣點了點頭,“有一點點,但不會影響行動,我們不是等會要去懺悔林嗎?”
溫嘉木朝秦漣遞去一樣東西。
秦漣眼中帶著一絲不解,她從男子寬厚掌心中接過這一個小小的物品。
“這是奶糖,給你吃。”
秦漣眼中疑惑散去,她將白色的包裝紙剝去,雖然舒絮姐姐教育過她,不要吃陌生人給的食物,但她的隊友應該算不是什麼陌生人。
秦漣將這枚奶糖丟進嘴裡,舌間甜蜜讓她精神不由得一振,她感覺身體的饑餓感以及精神上的疲乏感全部都消失了。
“很好吃!”秦漣眼前一亮,驚喜道。
溫嘉木唇角微揚,沒有告訴她這顆看似普通的奶糖價值兩百積分,能瞬間清除所有負麵狀態,甚至連精神汙染和詛咒都能抵禦。
“我這裡還有一顆,”他輕聲說,“如果之後又餓了,隨時可以跟我要。”
片刻閒暇後,兩人已經做好了離開娛樂室的準備,而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懺悔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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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場上,蘇予安與田櫻洛站在稀疏了不少的玩家隊伍中。
田櫻洛環視四周,湊到蘇予安耳邊低語:“人少了很多。”
蘇予安聲音平靜:“進入副本時是四十一名玩家,現在隻剩二十九個了。”
“你們……居然都還活著?”一道帶著驚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元倩穿過人群來到她們身邊。昨晚得知這兩位室友要去禁閉室尋找隊友時,她幾乎認定她們凶多吉少。獨自留守寢室的夜晚,她始終謹記規則,沒敢上床入睡。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還是……沒找到她嗎?”
蘇予安沉默地搖了搖頭。關於秦漣和溫嘉木正在裡世界探索的消息,沒有必要對外人透露。
“節哀。”元倩輕聲安慰。在遊戲中失去隊友本是常事,但她仍為那個小女孩感到一絲惋惜。
田櫻洛明白蘇予安隱瞞的用意,臉上勉強扯出笑容:“先不說這個了。我們離開後,昨晚還發生了什麼?”
元倩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眼中掠過一絲驚懼。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講台上的主任已經發話了:
“很遺憾,昨夜有六名學員因違反學員手冊規則,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講台。兩名監察會成員抬著一個被軍綠色床單嚴密遮蓋的長方形物件走了上來。那物件的輪廓在布料下若隱若現,散發出不祥的氣息。
田櫻洛忍不住上前兩步。講台上的中年男人一把掀開了軍綠色的床單。
當看清布料下的景象時,田櫻洛瞳孔驟然收縮,周圍玩家的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
那赫然是一個人——穿著與他們同款製服,儘管麵部已血肉模糊難以辨認,但顯然也是一名玩家。
這是一個與床長在了一起、半死不活的人。
之所以說半死不活,是因為田櫻洛還能看見他胸口微弱的起伏——他還活著,但離死亡或許隻差最後一口氣。
他的下半身已與床板徹底融合,尖銳的木刺深深紮進血肉,斑駁的血色與木紋交織,構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麵。
“這就是睡懶覺的下場。”主任的聲音冰冷,“我不知道你們這個年紀怎麼睡得著的。你們的父母為你們的前途日夜難眠,而你們卻如此放縱自己。”
“一心隻想躺在床上的人,最終就會和床長在一起。”他唇邊凝著一抹冷笑,揮手讓監察會成員將這個“人床合一”的玩家抬往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