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櫻洛從蘇予安進入電話亭後,她的視線一直跟隨著她,當看到那座電話亭淪為廢墟的那一刻,她連忙跑出了食堂。
她的視線落到蹲在廢墟中的少女身上,她纖細的脖子上有很深的勒痕,而且眼尾發紅,臉上似乎還帶著未乾的淚痕。
蘇予安眼神渙散地蹲在亭中,她的手上還拿著電話話筒,不過這個話筒尾部空蕩蕩的,上麵的電話線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但她將話筒依然放在耳邊,好像還在試圖想要從裡麵接聽到些什麼……
一個遊戲天賦如此強大的人,為什麼現在看上去如此脆弱呢?田櫻洛眼中閃過一抹不解。隨後她將腦中那些走神的思緒掃空,她毫不猶豫走進這片廢墟中。
“予安姐,你沒事吧?”田櫻洛將蹲在地上的少女扶了起來。
蘇予安將回過神來,她將手中的電話話筒丟在地上,她抹了一把臉,蒼白的臉上勾勒出一抹勉強的笑容。
“我沒事……”接著她的語氣有些許低落,“對不起,我好像沒有完成我的任務,隻要向電話中提到類似求救之類的話語,電話亭中的電話線會主動纏繞脖子,令玩家窒息。”
田櫻洛明白了蘇予安脖子上勒痕的由來,寬慰道:“你拿到了這條規則的懲罰信息,這本身就很關鍵。你的任務完成得很好,不必道歉。”
蘇予安嘴唇微動,但最終保持了沉默。
而電話亭突然變成廢墟的場麵也吸引了不少玩家的目光,他們心中紛紛對蘇予安的天賦有了猜測,很顯然她的天賦是擁有超強破壞性。
“怎麼回事?”中心老師走到損毀的電話亭旁,臉色陰沉。
田櫻洛迎上他銳利的目光,平靜答道:“老師,這電話亭年久失修,自己塌掉了。”
“胡說什麼,電話亭怎麼會無緣無故塌掉……”
“我們願意賠償損失,”少女聲音清亮,語氣誠懇,“隻要您把我們家人真正的聯係方式給我們,我會和我的家人商量,對中心進行經濟補償。”
出乎意料,中心老師立刻拒絕了這個看似合理的提議:“做夢!想都彆想。”
“罷了,電話亭的事我會報給主任處理。”他語氣一轉,指向遠處,“現在隻剩幾個學員還沒懺悔。最前麵那個電話亭空出來了,你進去。”
“好的,老師。”田櫻洛輕輕拍了拍蘇予安的後背,低聲囑咐她回食堂休息,隨後轉身朝那座空電話亭走去。
偷偷圍觀的玩家都沒想到一場矛盾居然這麼快就結束了,要求那麼嚴格的老師竟然也沒有給那兩個學員更多的懲罰?這種結果倒是十分意外。
而轉過身的田櫻洛,眼神立馬冷了幾分。
她剛剛在和那個中心老師協商時,她朝他索要她家人真正的聯係方式時,她被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這說明兩件事,一是老師給學員的家人聯係方式全部都是假的。二是中心老師可能也害怕學員背後的家長真正了解到中心的改造生活。
這兩個信息都挺有用的,至少溫嘉木說的那條向外界求助方法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這個外界絕對不是老師給他們提供的那個號碼。
田櫻洛在第一天在進入電話亭的時候就覺得很奇怪,如果真的要向家人懺悔,電話聽筒裡也不該是一個那麼討厭的聲音。
“你知道錯了嗎?”話筒中嬌嗔的女聲問道。
自從和洛妍希撕破臉皮後,她才覺得她以前那些不停說服自己忍耐的日子到底有多麼愚蠢。
電話話筒中,她表妹一次一次對她的詢問,聽上去倒像是一聲又一聲的嘲諷。
從她父母去世來到洛家後,洛妍希借著她搶走了她父母的愛為理由,對她施行了一次又一次幼稚但很煩人的報複。
撕碎她的作業本,倒水在她的床鋪上,偷藏她每天要吃的藥……這些事都可以用一句她還小不懂事的借口來搪塞過去,洛甜認為自己寄人籬下,這些都可以勉強忍耐。
如果洛妍希到最後沒有想要害她性命,那她或許能這麼包容她一輩子……
不過當她決定徹底從洛家走出來之後,她才發現洛家所給予她的那些稀薄的親情其實從未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