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船的引擎像頭衰老的黃牛,發出吃力的轟鳴,拚命往前衝,身後的貨船就像一頭咆哮的巨獸,漸漸逼近。
關東時不時看一眼雷達上越來越近的貨船,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薑楓站在甲板上,奮力搜索著避難島的蹤影。忽然,他看到右前方隱隱戳戳出現了一座島。
他衝進駕駛室,指著小島的方向,對著關東喊道,“在那邊!看到了嗎?把船往淺灘開!貨船吃水深,進不去!”
關東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了小島,隨即猛打船舵,朝著小島衝去。
貨船上,郭福龐大的身軀正擠在駕駛室,用它那退化的小手控製著方向,赤紅的眼睛憤怒地盯著漁船,喉嚨裡不斷發出震耳的咆哮:“都得死!我要把你們全部殺死!薑楓!關東!你們竟敢欺騙我——!”
小島越來越清晰,岸邊嶙峋的礁石已能看清,淺灘處的海水泛著渾濁的黃綠。
薑楓又跑到甲板上,衝著貨船使勁揮手,手臂劃出大大的弧線,又指了指前方的島嶼,那意思是說:“那就是避難島,你去找董大刀吧,讓他幫你找手環。”
郭福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目光移向避難島,船速也降了下來。
關東發現貨船減速,頓時鬆了口氣,衝著外麵喊道:“什麼情況?它怎麼不追了?”
薑楓說道:“它到地方了。再不減速,就要觸礁了。”
關東忽然轉舵,準備掉頭逃跑。郭福見狀,也立刻又提速追趕。
“媽的!非要趕儘殺絕!”關東狠狠罵了一句,“看來隻能登島了!”
他駕著漁船直衝小島,靠近淺灘時,猛地關掉引擎,船身借著慣性衝出去一段距離,在離岸數米處停了下來。
關東縱身跳進水裡,遊了一小段就到了岸邊。
薑楓也跟著跳下了水,不過並沒有上岸,而是潛入了水中,隻等待郭福上岸之後,他再返回船上。
郭福在貨船上本想減速停船,可慣性帶著船身往前衝,已經來不及了。它慌忙轉舵,龐大的貨船橫著就撞向了停在淺灘處的漁船。
隻聽“哐”一聲巨響,漁船被撞出去一段距離,側翻在淺灘的礁石上。貨船被這一撞,有驚無險地停下了。
郭福在貨船上縮起龐大的身軀,像顆蓄勢待發的炮彈,猛地彈射而出,重重落在了側翻的漁船上,船身瞬間被壓得變形破解。
郭福揮動著尾巴又一陣亂砸,本就快散架的漁船被砸得七零八落,碎屑亂飛。
看著漁船破碎,它似乎出了一口氣,緩緩滑進水裡,高昂著頭上了岸,嗅著關東的氣味就追了過去。
關東上了岸後,遲遲不見薑楓從水中出來,也不敢多耽擱,轉身就跑進了密林。他也準備繞一圈,然後回到大船上,開船逃跑。
薑楓聽到郭福上岸遠去的聲音之後,就浮出了水麵,順著舷梯又上了大船。
他雖然從沒開過船,但之前關東駕船時,他就在一旁暗暗觀察,控製台的按鈕、拉杆的作用都記了個大概,心裡隱隱有了底氣。
萬幸的是,貨船的引擎還在低鳴,省去了重新啟動的麻煩。他學著關東的樣子扳動操縱杆,摸索著調整方向,船身先是一頓,隨後緩緩動了起來,笨拙地駛離了淺灘。
剛駛出沒多遠,薑楓就瞥見了岸邊的關東。
關東正站在岸邊,衝著貨船拚命揮手呼喊,而在關東身後,出現了一個綠色的球體。
“蒼雲人?”薑楓心頭一震,猛地將油門推到底,加速逃去。
他再次向岸邊看去,已經不見了關東和那綠色球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