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似乎被他的動靜驚擾，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四目相對的瞬間，她像被燙到似的猛地往後縮，臉頰“騰”地紅透了，連耳根都染上了粉色。
“我……我怎麼會……”她結結巴巴地說著，手忙腳亂地從他懷裡爬起來，攏了攏微亂的衣襟，眼神躲閃著不敢看他。
薑楓也坐起身，乾咳了一聲，試圖打破這尷尬：“你喝多了。”
“嗯……”小雅低著頭，“剛才扶你躺下，我也有點暈，就……”
話說到一半，她沒再往下說。屋裡靜得能聽到窗外的蟬鳴。
院子裡忽然傳來熱鬨的說笑聲，夾雜著“母親”的招呼聲和街坊鄰居的應答。
原來，午飯後薑楓的父母去找親友商量婚事，不過兩三個小時功夫，婚禮提前的消息竟已傳遍了小半個村子，聽到消息的人都趕了過來。
薑楓起身走了出去。
院裡已經站了不少人，張嬸正拉著“母親”說婚禮流程，幾個叔伯圍著“父親”討教米酒的釀法，見他出來，紛紛笑著打趣。
薑楓笑著應承，順勢加入了討論，聽著長輩們細數吉日的講究、宴席的菜品，隻覺得這熱鬨裡藏著一種不真實的暖意。
小雅獨自留在房間裡，聽著外麵的歡聲笑語，心裡卻越發沉得慌。這熱鬨是屬於“薑楓”和他家人的，她像個誤入的旁觀者，連呼吸都覺得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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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星期，家裡徹底忙了起來。掃房、買紅布、訂桌椅，“母親”每天都要念叨幾遍流程，“父親”忙著聯係鎮上的廚子，薑楓也跟著跑前跑後。
這期間，他也慢慢了解了小雅的過往—。小雅自幼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父母早年去了國外打工，除了定期寄錢，幾年難見一麵。
後來在國外的一場暴亂中，父母不幸喪生，沒過幾年，爺爺奶奶也相繼離世，偌大的世界裡，她便成了孤身一人，漂泊到這座城市，後經同事薑洋介紹，才認識了那個冒牌貨。
渴望有個依靠、內心孤獨的小雅，遇上了刻意逢迎的冒牌薑楓，感情才會進展得那麼快，不到兩個月就定了婚事。可她哪裡知道，對方看重的從不是感情，隻是那個冰冷的“繁衍計劃”。
小雅的身世讓薑楓動容，更生出幾分愧疚，若不是自己報名出海打工，她本可以安穩地尋找真正的幸福。他暗下決心，以後就把小雅當成妹妹，能幫襯的地方，定要儘全力。
婚禮如期舉行。按照村裡的風俗，院子裡搭起了紅棚，擺下了流水席，鄉親們往來穿梭，熱鬨得像過年。
薑楓和小雅穿上了傳統的紅色婚服，他胸前戴著大紅花，小雅頭上蓋著紅蓋頭，在“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的吆喝聲裡，完成了儀式。
直到夕陽西下，親朋好友散儘，院子裡的喧囂才漸漸沉澱。兩人回到那間貼著大紅“囍”字的新房，坐在床沿一時都沒說話。
沉默片刻，薑楓先開了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小雅抬起頭，眼裡沒有新娘的羞澀，隻有一片澄澈的茫然：“我不知道……或許先找份工作，穩定下來再說。”
“也好。”薑楓點頭，“我會跟‘父母’說清楚，就說我們性格不合，過段時間‘離’了就行。”他頓了頓，看著她，“要是找工作有難處，隨時跟我說。”
小雅望著他，眼裡閃過一絲感激，輕輕“嗯”了一聲。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映著滿室的紅，卻照不清兩人前路的方向。
這場荒唐的婚禮落下了帷幕，而屬於他們的、真正的人生，才剛剛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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