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人躺在木屋簡陋的板鋪上,意識沉入了一個混亂而充滿怨恨的夢境。
夢中,林芸依舊是最後一次分彆時那半人半猴的淒楚模樣,但是卻回到了溫暖,在家裡與薑楓又再次重逢。兩人在一起開心地嬉戲玩耍,情到濃時相擁親吻,倒臥在柔軟的草叢中……
夢境突然一變,林芸發現自己懷孕了,薑楓卻驟然變臉,絕情地拋棄了她,譏諷她是個“半人半猴的怪物”,昔日所有的溫情蜜意都不過是想得到她身體的手段。林芸悲痛欲絕地爭吵,換來的卻是薑楓冷酷的拳打腳踢……
這個完全基於鼠人自身猜忌,以及聽到的片麵之詞所編織而成的噩夢,讓鼠人在極度的憤怒和心痛中猛地驚醒!
它齜著牙,胸腔因仇恨劇烈起伏著,利爪深深摳進身下的床板裡。
“薑楓……我一定要殺了你,為林芸報仇!”這個念頭如同毒焰般灼燒著它的理智。
它猛地從床上竄起,帶著一身未散的戾氣衝出木屋,恰好與匆匆趕回的薑楓迎麵撞上!
兩人相距不過五六米,瞬間都定格在原地。
鼠人的眼中燃燒著毫不掩飾的、近乎瘋狂的仇恨。薑楓的眼神很複雜,既充滿了懷疑和警惕,又有對能否離開這座島的擔憂。
躲在各自挖掘的淺坑中的蟲人們,原本見薑楓回來,剛想探頭詢問消息,卻被這劍拔弩張的一幕駭得又縮了回去,隻敢露出一雙雙驚恐的眼睛看著。
“薑助理……我們……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什麼時候能變回原樣啊?”一隻蟲人壯著膽子,帶著哭腔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僵局。
“薑助理,郭總他們呢?會不會找到我們?萬一被發現,會不會把我們都殺了滅口啊?”另一隻蟲人也顫抖著問道。
“滅口”這兩個字,像是點燃了引線。鼠人凶狠的目光瞬間鎖定那個發聲的蟲人,它猛地衝過去,利爪一探,粗暴地將那隻可憐的蟲人從土坑裡硬生生薅了出來!
“啊!你要乾什麼?!薑助理救命!救命啊!”蟲人在它爪中拚命掙紮,發出淒厲的尖叫。
薑楓強壓翻湧的情緒,上前兩步,儘量讓語氣保持平穩:“放開它!都是落難的人,不要自相殘殺!”
鼠人好似沒有聽到,一隻爪子死死鉗住蟲人,另一隻爪子抓起一塊石頭,在地上飛快地劃出幾個歪斜的大字:“郭總為什麼要殺你們?”
寫完,它將蟲人的頭地朝下,強行迫使其看向地麵。
蟲人這才恍然,帶著哭腔喊:“你、你不會說話啊?!你放開我,我慢慢跟你說!你這樣抓著我,我快喘不過氣了!我要死了!”
鼠人冷哼一聲,鬆開了爪子。蟲人連滾帶爬地跑到薑楓身邊,驚魂未定地衝著鼠人喊道:“喂!你這大老鼠怎麼回事?我們都被郭總騙慘了,才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居然還替他說話?我們是命大才活下來!其他人早就死了!他說什麼尋寶,根本就是讓我們來送死!聽說以前來的人都沒活著回去過!什麼短期高薪,全是騙人的!要是讓他知道我們還活著,肯定要殺我們滅口!”
鼠人聽著,眼中怒火更盛,它焦躁地想寫更多反駁的話,但雜亂的草地根本寫不清楚。它暴躁地將手中的一塊石頭狠狠摔碎,再次一把抓起那隻多嘴的蟲人,轉身就朝著海灘方向狂奔而去!
“你要帶它去哪?”薑楓立刻追了上去。
其他蟲人也嚇得紛紛從坑裡鑽出,遠遠地跟在後麵。
鼠人衝到平坦的沙灘上,用爪子抓起一根樹枝,在潮濕的沙地上奮力劃寫起來,沙屑飛揚:“尋寶本就危險,死人是常事,怎能怪郭總?是郭總親手殺的人嗎?”
寫完,它扔下樹枝,將爪中的蟲人丟在字旁,用凶狠的目光逼它看。
蟲人看完,又怕又氣,快速爬到站在旁邊的薑楓跟前,回身對鼠人大叫道:“郭總是沒有親自動手,可他騙我們來送死!知道有危險還逼迫我們進洞穴!我們變成這樣,就是他害的!”
說完,蟲人對薑楓說道:“這家夥是誰啊?怎麼長得……長得有點像郭總?它是不是郭總變的?都變成這樣了還替郭總說話,它腦子壞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