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魯斯廢墟地下水道】
主視角,初代阿斯塔特指揮官伊克頓。
伊克頓找到了拉默爾的屍體,或者說殘骸。
那具曾經年輕鮮活的身體、被一種極其殘忍的手法從中間硬生生地撕成了兩半。
內臟和骨骼的碎片散落一地,混合著肮臟的汙水與冰冷的泥漿。
而在他旁邊的牆壁之上,是用他自己的鮮血寫下的一行潦草文字,字裡行間透著嘲諷。
太慢了。
伊克頓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他那幾乎遺忘了情感的大腦,被一種如岩漿般熾熱的陌生情緒徹底填滿。
那是一種如同恒星內核般燃燒的憤怒。
它沒有灼燒他的理智,反而讓他的計算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致命。
推演的畫麵外。
“第一次接觸。”
“傷亡三人。”
“而我們甚至連對手的樣子都沒有看清。”
解說席上,漢克的聲音透著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這仗還怎麼打?”
“這不是戰爭。”
“這是天災。”
畫麵切換。
【初代阿斯塔特臨時指揮帳篷】
伊克頓將自己關在了裡麵,整整三天三夜。
他的麵前是一塊全息的戰術沙盤。
沙盤之上,正一遍又一遍地循環播放著拉默爾小隊,那短暫到不到十秒鐘的戰鬥記錄。
他將那段死亡的絕望錄像放慢了一百倍、一千倍。
他分析著怪物的每一次移動,每一次攻擊,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他試圖從那如同神一般完美的殺戮藝術中,找到一絲屬於人的破綻。
第一天他一無所獲。
第二天他依舊一無所獲。
第三天,就在他的精神即將被那無儘的重複,和血腥給徹底壓垮的前一刻。
他終於發現了。
一個極其微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習慣。
那個怪物在每一次殺死一個獵物之後,都會有一個長達零點三秒的停頓。
他會像一個好奇的孩子,在欣賞自己剛剛完成的作品一樣,去觀察那個被他殺死的獵物那痛苦的死狀。
“他不是在戰鬥。”
伊克頓看著那個停頓的瞬間喃喃自語。
“他是在玩耍。”
“他享受這種看著獵物在恐懼中掙紮的快感。”
一個比怪物更像魔鬼的計劃,在伊克頓的腦海中緩緩地誕生了。
他走出了帳篷,召集了所有幸存的不到九十名的阿斯塔特。
他看著他們那一雙雙迷茫與恐懼的眼睛,用一種冰冷不帶絲毫感情的語調,將他的計劃和盤托出。
那是一個需要將八十名的兄弟都作為誘餌,去進行一場必死的表演。
一場專門演給那個怪物看的死亡戲劇。
然後由他和剩下的不到十名的最精銳的獵人,在那個怪物沉浸在戲劇的最高潮時,從陰影中發動致命的一擊。
當伊克頓說完他的計劃之後,整個營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幸存的阿斯塔特都用一種無法理解的眼神看著他。
“伊克頓。”
一個資格最老的小隊長艱難地開口。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這不是計劃。”
“這是屠殺!”
“一場由你親手導演的,針對我們自己兄弟的屠殺!”
“是的。”
伊克頓平靜地點了點頭。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但這是我們唯一的勝機。”
“一個用八十個兄弟的生命換來的萬分之一的勝機。”
他看著所有人,一字一句地問道。
“你們有誰不願意為了帝皇和帝國的未來,去成為那個代價嗎?”
畫麵切換。
【喜馬拉雅山脈帝皇的私人戰略室監控視角】
瓦爾多正通過一個隱秘的監控視角靜靜地觀察著伊克頓的一舉一動。
他聽到了伊克頓的那個瘋狂的計劃。
也看到了那些年輕的阿斯塔特們臉上那掙紮與痛苦的表情。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太殘酷了。”
他喃喃自語。
“他們還隻是孩子。”
但就在他準備向帝皇建議終止這場測試時。
他看到了讓他永生難忘的一幕。
那些年輕的阿斯塔特們。
在經曆了短暫的沉默之後。
竟然一個接一個地站了出來。
他們的臉上沒有恐懼。
隻有一種,如即將奔赴刑場的殉道者般的平靜與決絕。
“為了帝皇。”
他們用一種整齊劃一的聲音回答道。
“我們願意。”
【巴巴魯斯廢墟中央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