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格頓看著頭頂那片,由無數黑洞洞的槍口和冰冷的機械義眼所組成的天空。
他那張布滿了刀疤和汙垢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恐懼,隻有一種如同賭徒在看到自己最後一張底牌時的瘋狂平靜。
他知道。
他輸了。
他和他那用了一輩子時間所建立起來的黑手幫派,都將在今天,被這些來自文明世界的神,徹底地從這片黑暗的地下世界抹除。
“嗬。”
他發出了一聲自嘲的乾笑。
然後他轉過頭,看向了他身邊那個雖然渾身浴血,但眼中依舊燃燒著熊熊戰意。
他此生最完美的作品。
他的兒子。
也是他手中最鋒利的刀。
他緩緩地解下了,自己腰間那把陪伴了他近百年的鏈鋸斧。
然後將它交到了荷魯斯那雙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的手中。
“孩子。”
他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慈愛與疲憊的語氣說道。
“我累了。”
“而你該長大了。”
荷魯斯愣住了。
他看著手中那把象征著權力與地位的鏈鋸斧,又看了看自己父親那雙複雜情緒的渾濁的眼睛。
他無法理解。
“現在。”
哈格頓的聲音變得如同鋼鐵般冰冷而又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以黑手幫派首領的名義命令你。”
“殺了我。”
“用我的鮮血來為你自己贏得那你夢寐以求的……”
“殺戮之名!”
畫麵切換。
主視角,荷魯斯。
荷魯斯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在崩塌。
他看著眼前這個他此生最尊敬也最畏懼的男人,聽著他那如同魔鬼般殘酷的最後命令。
他那顆年輕的心第一次被一種名為背叛的情感所徹底撕裂。
“不……”
他咆哮著。
“我不是你的工具!”
“是的。”
哈格頓笑了。
笑得像一個終於看到了自己孩子長大的欣慰的父親。
“你不是工具。”
“你是王。”
“而王的王座永遠是用親人的屍骨所堆砌而成的!”
“動手吧!”
他咆哮道。
“讓我看看你那與生俱來的器量!”
“讓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看看!”
“我們這些生活在陰溝裡的老鼠也有自己的榮耀!”
荷魯斯看著他。
看著他那雙期許與瘋狂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