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aaagh!!!”
那一聲震得人肝膽俱裂的吼叫,陡然停了。
跟著來的,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連空氣都凝固了。
巨大的盆地深處,幾十萬頭獸人,就像被點了穴一樣,全都僵在那兒。
它們那顆本來被“aaagh!”能量燒得發瘋的腦子,這一刻,就像被一桶冰水兜頭潑下,瞬間就涼透了。
它們全都呆呆地看著那高高的王座。
那個金光閃閃的“蝦米”,正單手提著它們“大老板”那顆又大又醜的頭顱。
那顆頭,還滴著血,被吊在半空。
沒有頭的屍體,像個破布娃娃一樣倒在一邊,還在不停地抽動,腥臭的綠色血漿像壞掉的水管一樣往外直冒。
這些獸人那套簡單粗暴、隻認拳頭的腦子,打從它們出生那天起,頭一次,徹底死機了。
老大死了。
那個維係它們力量和秩序的“aaagh!”場,斷了。
一種它們從來沒嘗過的滋味,像爛掉的肉一樣,在這些綠色怪物的海潮裡迅速散開——那感覺,是刻骨銘心的怕。
隻過了一秒,獸人骨子裡那股子蠻橫又怕死的勁兒,一下就湧了上來,蓋過了一切。
它們開始沒命地跑。
緊接著,更狠的事來了。
它們自己人打了起來。
為了搶那個空出來的“老大”位子,為了能在新的混亂裡活下去,它們把手裡那些破爛砍刀和鐵皮槍,掉轉頭,對準了身邊的同伴,綠血四濺。
一場亂七八糟的內戰,就在帝國大軍的眼皮底下,轟隆一聲,爆發了。
主視角,第十六軍團的基因原體,荷魯斯。
荷魯斯站在高高的艦橋上,像俯瞰著一群爬蟲一樣,盯著下麵那些瞬間從“軍人”變回“野獸”的綠皮。
他那雙像金子一樣亮的眼睛裡,一絲憐憫都找不到。隻有一種看那些注定要完蛋的死東西一樣的漠然。他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他慢慢地抬起了手裡的武器。
那可不是那種笨重的大鐵錘,而是一把由帝皇最親近的禁軍工匠們親手打造的,獨一無二的“典範之刃”。
劍身又長又薄,現在正滴著粘稠的綠色血滴,劍刃裡那股能撕裂物質的力場,發出低低的嗡嗡聲,聽起來,就像是在渴望著更多的殺戮。
“阿巴頓。”
他打開了通訊器,聲音平靜得像是在吩咐人去把垃圾倒掉。
“我要你在天黑之前,”
“讓這顆星球上,再也聽不見一聲‘aaagh!’的怪叫。”
“聽您的,我的主上!”
通訊器裡傳來阿巴頓那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的回答。
一場隻有單方麵追殺的、又快又狠的收割,就這樣開始了。
天空中,傳來像打雷一樣的引擎轟鳴聲。
無數塗著海綠色漆的“風暴鳥”攻擊艇,就像一群從地獄深處衝出來的黑色獵鷹,帶著刺耳的呼嘯,猛地撕開了星球的厚重雲層。
它們懸停在亂糟糟的戰場上方,機頭下那些威力巨大的重型爆彈炮,和機翼上掛著的“地獄打擊”導彈。
開始對著下麵那片已經亂成一鍋粥的綠色海洋,灑下像雨點一樣的死亡。
地麵上,更小巧、跑得更快的“標槍”式攻擊陸行艇編隊,像一群餓瘋了的狼,從側麵猛地衝了進去。
它們靠著反重力引擎帶來的超強機動性,在獸人那潰散的隊伍裡來回穿插,用多管熱熔炮精準地把那些試圖重新聚攏的獸人們,一個個地燒成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