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克頓的肺像被震碎了。
每次呼吸,都伴著胸腔的刺痛。
他半跪在一堆掩體後。
那掩體是凡人屍體和爛鐵堆成。kii十字軍型動力甲,像是被丟進火爐燒過,又扔進冰水淬了幾百次。
甲麵布滿裂痕,全是焦黑的燙印。
頭頂,是末日般的轟鳴。
那是幾百門符文火炮,不要命地宣泄怒火。
每顆炮彈炸開,大地都抖一下。
他那千錘百煉的鋼鐵身子,也覺得快被撕裂。
“指揮官!”
通訊頻道裡,副官卡勒姆的聲音沙啞。
炮火震得他話音變形。
卡勒姆是【狩獵】pvp裡活下來的老兵,聲音比新兵穩,可此刻也急了。
“我們藏不住了!”
“再這樣下去,我們會活活被埋這兒!”
伊克頓沒出聲。
他那雙像星辰一樣深的眼,盯著戰術目鏡。
上麵,包圍圈正肉眼可見地縮小。
他知道,那個叫索林的矮人主官,比他想的更精明,也更狠。
索林沒學他蠢哥哥,沒傻著用蠻力來跟他們講規矩。
他用了最對,也最不要臉的法子。
炮火洗地。
用無窮無儘的炮火,把他們這把小而毒的手術刀,連同他們那可笑的勝利,一起埋掉。
“一個……懂下棋的……”
伊克頓看著東側戰場。那裡正被他自己人的炮火吞沒。
他看著那個死後仍保持衝鋒姿態的巴林。
他那顆冷硬的心,此刻被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念頭輕輕“撥動”了。
那不是可憐,也不是敬佩。
而是一種惺惺相惜。
像棋手看另一枚被無情掃下棋盤的棋子。
他明白,他和巴林一樣。
他們都隻是各自父親為了贏這場大棋局,毫不猶豫扔掉的籌碼。
“指揮官?”
卡勒姆聲音又響,把他思緒拉回眼前。
“我們怎麼辦?”
伊克頓慢慢站起身。
他看著那片逼近的火海。
火與死組成的鋼鐵洪流,正滾滾而來。
他那張年輕俊朗卻像萬年寒冰的臉,毫無表情。
他隻是慢慢舉起手中狙擊爆彈槍。
接著,對著通訊器,下達了他一生中最瘋也最冷靜的命令。
“所有人。”
“目標,敵人西側炮兵陣地。”
“中心開花。”
“什麼?!”
通訊頻道裡,所有幸存的第一軍戰士都驚呼出聲,帶著不敢信和駭然。
“指揮官!你瘋了?!”
卡勒姆吼道。
“我們和西側炮兵陣地之間,還隔著他們主力部隊!”
“我們現在衝出去,跟送死有何區彆?!”
“沒錯。”
伊克頓平靜點頭。
他的聲音,比呼嘯而來的炮火更冷。
“是送死。”
“但也是我們唯一的生機。”
他把戰術目鏡權限,共享給所有活著的兄弟。
“看吧。”
他指著地圖上那個代表索林的紅點。
“那個精明的棋手,為了把我們徹底埋在這兒。”
“已經把他所有棋子,都調到我們周圍了。”
“這也意味著。”
他頓了頓,眼裡閃過一絲像毒蛇一樣冰冷的光。
“他的老巢,已經徹底空了。”
“這是一場豪賭。”
伊克頓看著那些因他這番話而沉默的兄弟們。
他們被他瘋狂的計劃震住了。
“一場用我們所有人的命,去換那個棋手腦袋的賭博。”
“我不逼你們。”
“你們可以選擇像個窩囊廢,活活被埋在這兒。”
“或者。”
他慢慢舉起手中動力劍。劍刃閃爍著危險的藍光。
“像個真正的阿斯塔特。”
“在敵人的老巢上,燃儘我們最後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