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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嬣葵剛睡醒，揉著眼睛湊到窗邊，外麵已經是陌生的公路。
她打了個哈欠：“開了多久啦？”
“差不多三個個小時了。”
溫景然遞給她一瓶水，“前麵該到市了。”
房車重新啟動，駛上市外圍的公路時，謝知珩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眉頭越皺越緊。
路麵還算完整，柏油層隻裂了幾道縫，可越往城區走，空氣就越沉，像有隻無形的手攥住了喉嚨，連呼吸都帶著土腥氣。
市雖已成荒漠，至少還能辨認出樓房骨架與汽車殘骸，可市……放眼望去，連塊像樣的建築碎片都尋不見。
地麵裂成蛛網般的碎塊，深縫裡能看見漆黑的空洞，淺處積著厚厚的黃沙，風一吹就卷成小旋風，打著旋兒滾過乾裂的土地，竟有了幾分沙漠的模樣。
沙漠尚有綠洲，這裡卻連路邊的排水溝都乾得裂成了龜甲，泥土硬得能硌碎骨頭。
死寂是這裡唯一的底色。
沒有風聲之外的聲響，沒有喪屍的嘶吼，甚至連隻蒼蠅都看不見。
謝知珩把車停在路邊，推開車門下車時，腳下傳來“哢嚓”脆響——是乾透的泥土被踩碎了。
他蹲下身，指尖戳向地麵，土塊瞬間碎成粉末從指縫漏下。
“人間地獄也不過如此了。”
他低聲呢喃，語氣裡裹著化不開的疲憊，“怕是隻有異能者能活下來……不知道除了我，還有沒有人覺醒異能。”
他望著死寂的城區，喉結滾動著；“陽陽、小睿、阿望、天天……你們還活著嗎？”
那是他車隊裡最要好的幾個兄弟。
這座城市裡，唯一讓他牽掛的，便是這幾個名字。
“珩哥哥，吃飯啦！”
不知過了多久，夏嬣葵的聲音像根溫暖的線，把他從荒蕪的回憶裡拽了回來。
末世或許不配談溫暖，但親情匱乏的謝知珩，向來把情誼看得比什麼都重。
儘管與溫景然、夏嬣葵相識不久，他早已打心底把他們當成了自家人。
謝知珩回頭，看見夏嬣葵舉著一大碗冒著熱氣的米飯衝他笑，陽光落在她臉上，亮得有些晃眼。
他深吸一口氣，抬步時臉上的沉鬱已散去，換上慣常的爽朗。
小跑過去接過碗，順勢坐在折疊椅上；“溫哥做了什麼好東西？香得我魂都要勾走了！”
溫景然淺淺勾了勾唇，給夏嬣葵和自己各盛了小碗米飯後，掀開桌上的鍋蓋。
咕嘟冒泡的火鍋裡，牛羊肉、蔬菜和丸子正在紅油裡翻滾，麻辣香氣瞬間漫了上來。
溫景然又抓了把粉條丟進去，就怕謝知珩吃不飽，晚上肚子震天響，打擾夏嬣葵睡覺。
謝知珩捏起筷子夾了片牛肉，燙得直呼氣也舍不得鬆口，眼眶被辣得泛起水光。
兩個半月了。
從最初的麵包餅乾，到乾嚼方便麵，最後連蜘蛛偶爾都得生吞，那股腥苦味幾乎要刻進胃裡。
此刻的熱辣鮮香，竟讓他有了想哭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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