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燕和顧滿妹兩個人互相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踏入了茫茫雨幕之中,朝著縣城方向走去。
泥濘的道路異常難行,蓑衣雖能擋雨卻十分笨重。
等她們好不容易趕到縣城約定的彙合地點的時候,顧國韜已經辦完公事在這裡等著了。
他同樣穿著軍裝和雨衣,身姿筆挺地站在屋簷下。
看到她們過來,他立刻迎上前,目光快速掃過兩人。
“走吧,先去民政局。”
他言簡意賅,率先轉身帶路。
縣城的民政局有些狹小而簡陋,現在沒有什麼人敢離婚,所以離婚的人很少。
灰撲撲的牆壁上貼著些褪色的規章製度,木質的長條座椅被磨得掉了漆。
裡麵冷冷清清,隻有一兩個工作人員在低頭辦公。
他們三人進來,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窗外的雨聲似乎更密了。
顧滿妹緊張得手心冒汗,不停地抬頭看向門口,又失望地低下頭。崔小燕雖然表麵鎮定,心裡也忍不住開始打鼓,頻頻看向顧國韜。
那個該死的田寶貴,不會不來了吧?
顧國韜則麵色沉靜,目光銳利地注視著門口。
等待漫長而煎熬,每一次門口的腳步聲都會讓顧滿妹的心提到嗓子眼,卻又一次次落空。
“難道他真的不來了嗎?”
等的時間越久,顧滿妹就越擔心。
她的臉色也越來越白,手指緊緊攥著衣角。
田寶貴那個人渣真的反悔了?難道他昨天隻是緩兵之計?
如果他今天不來,等顧國韜出去工作的時候,自己就沒辦法再拿到離婚證了。
“哼,如果他敢不來,下次我們就去他田家村,到時候有他好看的。”
崔小燕也生氣的冷哼了一聲,在這裡等這麼久,她都有些開始冷了。
姓田的那個王八蛋敢騙自己,下次遇到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就在顧滿妹幾乎要絕望,以為田寶貴不會來了的時候。
民政局那扇木門終於再一次被人“吱呀”一聲推開了,田寶貴跟另外的幾個人一起進來。
隻見他縮著脖子,耷拉著腦袋,走路的姿勢明顯有些彆扭僵硬。
臉上還帶著昨天被顧國韜打後未消的青紫淤痕,看上去狼狽又滑稽。
他身後跟著四個田家的族親,也都是沒精打采,畏畏縮縮的樣子,全然沒了昨天在顧家村時的囂張氣焰。
他們本來是不想來的,但田寶貴一再哀求,他們也隻能再來。
不管怎麼樣,他們畢竟是族兄弟,總不能真的不管他。
田寶貴一抬眼,正好對上顧國韜冰冷銳利的目光。
嚇得他渾身一激靈,差點絆倒在門檻上,連忙慌慌張張地解釋。
“對,對不住,路遠,又下雨,不好走,來晚了點。”
他說話結結巴巴,眼神躲閃,根本不敢直視顧國韜。
這個男人是個軍人,他身上有槍,昨天也真的是被他打怕了。
顧國韜根本沒興趣聽他廢話,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