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你咋了?肉都不香了嗎?
是不是剛才顧國韜跟你說啥了?我看你們在外麵嘀咕了半天。”
田愛平終於忍不住,放下筷子,狐疑地盯著他。
雖然兩邊房子的距離不算太遠,可也不是很近。
所以他們兩個人聊的話,她是聽不到的,但能看到了他們兩人的動作。
崔永之心裡一突,筷子差點掉在地上。
他慌忙低下頭,扒了一大口飯,含糊道。
“沒……沒啥,就隨便嘮了幾句,問咱們缺不缺東西。
大過年的,除了這個,還能說啥?”
跟她說離婚的事情,她肯定會跟自己鬨,今天是除夕,不想跟她吵架。
“真沒啥?”
田愛平不信,聲音拔高了些。
“我看你回來就魂不守舍的,他們是不是又威脅你了?
還是說,這肉有啥問題?或者跟你換了什麼交易?”
想到這些她心裡一緊,下意識地看了看桌上的肉。
“瞎想啥呢。”
崔永之提高聲音打斷她,帶著一種虛張聲勢的煩躁。
“肉能有啥問題?他就是看在過年的份上才給的,再怎麼說我也是她的親生父親。
你就快吃吧,有的吃還堵不上你的嘴。”
他越是遮掩,田愛平越是疑心。
但看著兩個兒子吃得正香,她強壓下心裡的不安,沒再追問。
隻是這頓年飯,吃得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夜色漸深,田愛平的兩個兒子裹著薄被擠在板床裡側,很快就睡著了,嘴角還帶著油光。
田愛平收拾完碗筷,看著跳動的微弱油燈光暈下,崔永之那張心事重重的側臉,再也忍不住了。
她湊過去,壓低聲音,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審問。
“崔永之,你老實跟我說,顧國韜到底跟你說了啥?
你彆想糊弄我,今天我看到你們在那邊聊天了。
而且咱倆過這麼多年了,你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你今天不對勁。”
崔永之身體一僵,下意識地想躲閃。
田愛平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他肉裡。
“說!是不是那短命鬼又出啥幺蛾子了?
還是顧國韜說了什麼難聽的事情?你要急死我啊,快說。”
在田愛平連珠炮似的逼問和那雙精明的眼睛緊盯下,崔永之的心理防線徹底崩了。
他猛地抬起頭,臉上是掙紮、恐懼,又夾雜著一絲被說破後的破罐破摔。
“他,他說!”
崔永之的聲音乾澀發顫,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他說,想讓崔小燕那個短命鬼的消氣,就得讓咱們,讓咱們,離婚!”
最後兩個字,卻像一道驚雷,炸得田愛平瞬間鬆開了手,目瞪口呆地僵在原地。
仿佛沒聽清,又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說啥?”
她的聲音尖利起來,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離,離婚?他顧國韜說的?他憑什麼讓我們離婚?”
“他說小燕恨你,恨到骨子裡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