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樓下的咖啡館裡,速溶咖啡的味道混著潮濕的空氣,黏在人皮膚上,很不舒服。
蘇晚攪動著杯子裡的褐色液體,看著林薇薇坐在對麵,用小銀勺輕輕敲著骨瓷杯沿,發出清脆的聲響。她今天換了身藕粉色的連衣裙,脖子上戴著條細細的金項鏈,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你看,這是趙總送我的。”林薇薇抬起手腕,露出一塊精致的手表,“百達翡麗的,說是限量款。”
蘇晚的目光在表上停留了半秒,沒說話。她對這些奢侈品沒什麼概念,隻知道這塊表的價格,夠她母親住半個月icu。
“晚晚,你彆總擺著張臉嘛。”林薇薇收起手腕,笑得像隻偷腥的貓,“趙總說了,隻要你肯跟他見一麵,彆說這塊表,就是你媽的醫藥費,他都能包了。”
“我說過,不可能。”蘇晚放下咖啡勺,金屬與瓷杯碰撞發出一聲輕響,“如果你找我來就是說這個,那我走了。”
“哎,你彆走啊。”林薇薇拉住她的手腕,指尖冰涼,“我跟你說認真的。趙總真的很有誠意,他不光能幫你解決醫藥費,還能幫你爸還債。你知道他是誰嗎?趙氏集團的繼承人,跟陸氏集團都能平起平坐的。”
“陸氏集團?”蘇晚的指尖頓了頓。這個名字最近出現的頻率太高了。
“對啊,就是那個做時尚產業的陸氏。”林薇薇眼裡閃著光,“趙總說,他跟陸氏的總裁陸時硯還是朋友呢。你要是跟了趙總,以後想進陸氏做設計,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蘇晚看著林薇薇興奮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些荒謬。她想起那天在陸氏總部看到的景象,乾淨明亮的走廊,嚴謹專業的員工,和眼前這個靠依附男人炫耀的林薇薇,仿佛是兩個世界。
“我進不進陸氏,靠的是自己的設計,不是誰的一句話。”蘇晚抽回手,指尖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紅,“還有,彆再說‘跟了誰’這種話,很難聽。”
“我這不是為了你好嗎?”林薇薇的臉色沉了沉,“蘇晚,你怎麼就這麼倔?放著現成的捷徑不走,非要自己累死累活?你以為你的設計真能有出頭之日?”
“有沒有,不是你說了算。”蘇晚站起身,拿起包,“我該回醫院了。”
“你等等!”林薇薇也站起來,聲音提高了些,引得鄰桌的人看過來,“趙總今晚在麗思卡爾頓有個派對,好多大人物都會去。我已經幫你報了名,你就當去開開眼界,認識些人脈,對你沒壞處。”
她從包裡拿出一張燙金的邀請函,遞到蘇晚麵前:“你看,多漂亮。這種派對,不是誰都能進的。”
蘇晚看著那張邀請函,金色的字跡在燈光下閃著刺眼的光。她仿佛能看到趙天宇那張油膩的臉,看到那些所謂的“大人物”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她,像打量一件商品。
“不去。”她後退一步,避開林薇薇遞過來的手。
“蘇晚!”林薇薇的耐心似乎耗儘了,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你彆給臉不要臉!你以為我願意管你?要不是看在我們同學一場,我才懶得理你!”
“那就彆理。”蘇晚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的事,不用你管。”
說完,她轉身就走,沒再回頭。身後傳來林薇薇氣急敗壞的聲音,但她沒聽清,也不想聽清。
走出咖啡館,陽光有些刺眼。蘇晚抬頭望了望醫院的大樓,母親還在等著她。她深吸一口氣,快步穿過馬路。
回到病房時,母親正靠在床頭看報紙。“跟薇薇聊得怎麼樣?”
“沒什麼。”蘇晚走過去,幫母親調整了一下靠枕,“她就是來看看你。”
“薇薇這孩子,對你是真上心。”蘇母放下報紙,握住她的手,“她說的那個趙總……”
“媽,”蘇晚打斷她,“你彆聽她的。那種人不是什麼好人,我不可能跟他有來往。”
“可……”母親還想說什麼,看到蘇晚堅定的眼神,又把話咽了回去,隻是歎了口氣,“媽知道你有骨氣,但有時候……”
“媽,我明白你的意思。”蘇晚蹲下來,握住母親的手,額頭抵著她的膝蓋,“但我學設計,不是為了靠男人走捷徑的。我想靠自己的本事,讓你過上好日子。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母親撫摸著她的頭發,沒說話,眼淚卻掉了下來,砸在蘇晚的手背上,滾燙。
傍晚,蘇晚去給母親打熱水,路過護士站時,聽到兩個護士在聊天。
“你知道嗎?今天有個富二代來咱們醫院,開著輛蘭博基尼,說是來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