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風帶著夏末的燥熱,吹在蘇晚臉上,卻吹不散她心頭的紛亂。
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到了醫院附近的那條老街。這裡的房子還是老式的紅磚樓,牆麵上爬滿了爬山虎,空氣裡飄著飯菜香和老槐樹的味道,和陸氏總部的精致冷漠截然不同。
蘇晚在一家賣手工饅頭的小店前停下腳步,買了兩個紅糖饅頭。熱氣透過油紙袋滲出來,燙得她指尖發紅,心裡卻泛起一絲暖意。
她想起陸時硯辦公室裡那杯溫度剛好的咖啡,想起那份合同上令人心動的條款,指尖無意識地收緊,饅頭的熱氣燙得她猛地回神。
“在這兒愣著乾嘛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王師傅推著他的修鞋攤從巷子裡出來,看到蘇晚,笑著打招呼,“聽說你拿獎了?恭喜啊!我就說你這丫頭有出息。”
蘇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謝謝王師傅。”
“跟我客氣啥。”王師傅放下攤子,拿起一塊擦鞋布擦了擦手,“我這收音機裡都在說呢,一個叫蘇晚的設計師,用舊衣服做出了好東西,厲害!”他頓了頓,看著蘇晚,“不過也聽到些不好聽的,說你……”
“王師傅,”蘇晚打斷他,聲音有些低,“如果有個特彆好的機會擺在你麵前,但可能會被人說閒話,你會要嗎?”
王師傅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這得看是啥機會了。要是靠自己本事換來的,彆人愛說啥說啥。但要是得靠彆人施舍,看彆人臉色,那再好我也不要。”他指了指自己的修鞋攤,“你看我這攤子,小是小,但每一分錢都是我一針一線縫出來的,踏實。”
蘇晚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踏實……這兩個字,比任何華麗的辭藻都更能安撫她此刻紛亂的心緒。
她謝過王師傅,轉身往醫院走。路過一家服裝店,櫥窗裡掛著最新款的連衣裙,價格標簽刺眼。她想起陸時硯說的“你可以提任何要求”,腳步頓了頓,卻終究沒有進去。
母親病房的燈亮著,蘇晚推開門時,看到母親正坐在床邊,手裡拿著她之前畫廢的設計稿,小心翼翼地用膠帶粘補。
“媽,您怎麼還沒睡?”蘇晚走過去,把饅頭放在床頭櫃上。
“等你呢。”蘇母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裡滿是笑意,“今天醫生說我恢複得很好,再過陣子就能出院了。到時候啊,我就去給你打下手,幫你剪剪線頭啥的。”
蘇晚鼻子一酸,連忙彆過頭:“您好好養病就行,彆的不用操心。”
“傻丫頭,媽知道你不容易。”蘇母握住她的手,掌心粗糙卻溫暖,“那個陸先生……是不是對你挺好的?”
蘇晚愣了一下,沒想到母親會提起陸時硯。她點了點頭:“他很照顧我。”
“那……”蘇母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要是有好機會,你也彆錯過了。但媽有句話想告訴你,”她看著蘇晚的眼睛,認真地說,“咱人窮誌不能短,不管啥時候,都得靠自己站直了。彆人給的再好,不如自己掙的踏實。”
蘇晚再也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她抱住母親,把臉埋在她的肩膀上,悶悶地說:“媽,我知道。”
原來,她所有的猶豫和不安,母親都看在眼裡,也用最樸實的話,點醒了她。
從醫院出來時,天色已經暗了。蘇晚走在路燈下,影子被拉得很長。她拿出手機,看到陳瑤發來的新消息:「風尚設計的ceo剛才聯係我了,說想跟你聊聊合作,他們家在業內口碑特彆好,而且……據說從不搞潛規則那套!」
風尚設計……蘇晚心裡一動。這是業內知名的設計公司,以扶持新人、尊重原創著稱,她以前在雜誌上看到過好幾次。
她拿出陸時硯給的那張名片,指尖在上麵停留了很久,最終還是把它小心翼翼地放進了錢包夾層。然後,她給陳瑤回了條消息:「幫我約個時間吧,我想見見他們ceo。」
發送成功的那一刻,蘇晚感覺心裡那塊沉甸甸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她不是不想要陸氏的資源,隻是她更清楚,有些路必須自己走,有些光環不能輕易戴。她想要的,不僅僅是成功,更是成功背後那份問心無愧的坦然。
陸時硯的好意,她記在心裡。但她的設計,她的未來,必須由自己親手打造。
晚風再次吹來,帶著一絲涼意,卻讓蘇晚的頭腦更加清醒。她抬頭望向遠處的燈火,腳步堅定地往家走。
家裡的縫紉機還在等她,桌上的設計稿還有很多想法沒實現。那些才是她真正的底氣,是任何光環都無法替代的東西。
至於陸時硯……或許,他們可以成為很好的合作夥伴,但絕不是依附與被依附的關係。
蘇晚深吸一口氣,加快了腳步。她知道,自己做出了最適合當下的選擇,也守住了心裡最珍貴的東西。這份清醒,比任何簽約合同都更讓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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