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正對著恒通項目的工藝單出神,筆尖在“鎏金線條縫紉張力”一欄反複塗改,忽然聽到前台小妹怯生生的聲音:“蘇設計師,樓下有位先生送了東西給您。”
她抬起頭,看到前台手裡捧著一個質感極佳的黑色紙袋,上麵印著申城最頂級的那家私人咖啡館的ogo——那家店的咖啡最低也要三位數,她隻在設計雜誌的廣告上見過。
“誰送的?”蘇晚放下筆,心裡掠過一絲疑惑。陳瑤今天在外地參加甜品展,張總監更不可能送這種私人化的東西。
“那位先生說您知道的,讓您親自簽收。”前台把紙袋遞過來,眼神裡帶著好奇,“是位特彆有氣場的先生,開著黑色的賓利,一看就來頭不小。”
黑色賓利?蘇晚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指尖觸到紙袋時,感覺到裡麵的咖啡杯還帶著溫熱。她拆開紙袋,除了一杯拿鐵,還有一個小巧的牛皮紙信封。
就在這時,王姐踩著高跟鞋從旁邊經過,眼角的餘光像雷達一樣掃過紙袋:“喲,蘇設計師這是交了什麼大人物朋友?這咖啡館的東西可貴得很,我們這種老員工可消費不起。”
李娜湊過來,假笑著補充:“該不會是恒通那邊的人吧?蘇設計師可真厲害,項目還沒敲定呢,就已經搭上關係了。”
蘇晚沒理會她們的陰陽怪氣,指尖捏著那個信封,猶豫了兩秒還是拆開了。裡麵沒有信,隻有一張燙金名片,角落印著“陸氏集團陸時硯”的名字,背麵用鋼筆寫著一行小字:“路過,順道。”
字跡淩厲,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度,和他本人的氣質如出一轍。
蘇晚握著名片的手指微微收緊。她想起昨晚前台那個匿名的咖啡袋,忽然明白過來——那家連鎖咖啡店的拿鐵,和此刻手裡這杯的溫度、奶泡密度驚人地相似。
“原來是陸總啊。”王姐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刻意的誇張,“蘇設計師可真有本事,剛入職就能讓陸總親自送咖啡,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
“王姐。”蘇晚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打斷她,“陸總是風尚的重要合作夥伴,過來談事順道帶杯咖啡,很奇怪嗎?”她晃了晃手裡的工藝單,“還是說,王姐覺得我該把時間浪費在討論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上,而不是推進恒通的項目?”
王姐被噎得臉色發青,悻悻地轉身走開,路過李娜時低聲啐了句:“裝什麼清高。”
蘇晚沒再理會她們,端著咖啡回到工位。杯身還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度,她抿了一口,拿鐵的醇厚混著微苦的回甘在舌尖散開——奶泡的綿密度剛好,糖度也精準地符合她的口味,甚至比她自己點的還要合心意。
她想起設計大賽頒獎禮後,陸時硯在後台遞給她的那杯溫水,也是這樣不冷不燙的溫度。
“順道嗎?”蘇晚看著窗外,陸氏總部在城市另一端的金融中心,和風尚設計所在的文創園隔著至少五公裡的車程,中間還橫跨一條早晚必堵的主乾道。這個時間點過來,說是“順道”,未免太牽強。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張燙金名片,背麵的“順道”二字仿佛帶著某種溫度,透過紙張滲進皮膚裡。她忽然想起顧老曾說過的話:“真正的尊重,從不是錦上添花的客套,而是看穿你堅硬外殼下的疲憊,不動聲色地遞上一杯熱飲。”
電腦右下角彈出郵件提示,是恒通的李總監發來的:“蘇設計師,周董看了最終方案,很滿意。但他特彆提到腰部的冰裂紋路,希望能再增加30的通透感,下周一樣衣試穿時最好能看到效果。”
蘇晚的眉頭瞬間蹙起。30的通透感意味著激光切割的密度要再提高,這會極大增加麵料開裂的風險,之前和工廠反複試驗的參數也要全部推翻重來。
她端起咖啡猛喝了一大口,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卻壓不住心頭的煩躁。數位板上的光標在腰部紋樣處反複遊走,無論怎麼調整切割角度,都找不到兼顧通透與牢固的平衡點。
“蘇設計師,需要幫忙嗎?”小林抱著一摞麵料樣本經過,看到她緊鎖的眉頭,小聲問道。
“腰部的冰裂紋密度問題,”蘇晚指著屏幕,“提高通透感就容易裂,保證牢固又達不到效果,陷入死循環了。”
小林湊近看了看:“是不是可以試試……在裂紋交彙處加隱形支撐?就像老繡娘繡大麵積花紋時,會在背麵加細絲線固定那樣。”
蘇晚眼睛一亮。她怎麼沒想到!傳統刺繡裡的“鎖邊隱線”技法,剛好能解決這個問題——用極細的透明魚線在激光切割的交彙處做微型鎖邊,既不影響視覺效果,又能增強麵料的抗撕裂性。
她正要開口道謝,忽然瞥見辦公樓下那輛黑色賓利還沒離開。車窗貼著深色膜,看不清裡麵的人,但蘇晚莫名覺得,有一道目光正落在她的工位方向。
她拿起那杯已經微涼的拿鐵,走到窗邊。樓下的賓利仿佛感應到什麼,引擎忽然啟動,緩緩彙入車流,很快消失在街角。
回到工位時,蘇晚發現杯底似乎粘著什麼東西。她把咖啡喝完,倒扣杯子,一張折疊的便簽掉了出來。
上麵隻有一行字,依舊是陸時硯淩厲的筆跡:“冰裂紋交彙處,0.05透明魚線鎖邊,傳統技法可解。”
蘇晚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她抬頭望向窗外,賓利早已不見蹤影,但那行字的溫度,卻透過薄薄的便簽紙,一點點滲進心裡。
原來他不僅注意到了她的項目,甚至連她此刻卡在哪個技術難點,都了如指掌。
“順道”送來的咖啡,或許從來就不是順道。
她將便簽小心翼翼地夾進書頁裡,那裡剛好夾著上次設計大賽後,陸時硯為她頒獎時的照片剪報。陽光落在書頁上,照片裡的他麵無表情,眼神卻似乎比當時看上去更柔和了些。
王姐在遠處看著蘇晚專注的側臉,又瞥了眼空蕩蕩的樓下,眼底的疑慮和嫉妒像藤蔓一樣瘋長。但這一次,她沒敢再上前叨擾——那個開賓利的男人臨走前,透過車窗投來的冰冷一瞥,還讓她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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