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集團頂樓會議室的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秦峰站在門口,看著保潔阿姨用鑷子夾起地毯上一根半厘米長的頭發,動作虔誠得像在進行某種儀式——這是陸時硯的要求,任何進入這間會議室的人都必須經過三次消毒,連空氣淨化器都要調到最高檔。
“秦特助,陸總今天的咖啡要加奶嗎?”秘書小心翼翼地問,手裡端著兩隻白瓷杯,杯壁乾淨得能映出人影。
秦峰歎了口氣:“用分開的壺裝,奶泡單獨放。你忘了上次誰因為奶泡裡有根睫毛被陸總罰去看衛生規範了?”
秘書縮了縮脖子,趕緊轉身重新準備。整個陸氏集團都知道,陸總的潔癖已經到了苛刻的地步——辦公桌永遠一塵不染,文件必須按厘米精確對齊,就連開會時,旁邊的人咳嗽都要立刻開窗通風十分鐘。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陸時硯走了進來。他今天穿了件淺灰色西裝,袖口的紐扣擦得鋥亮,手裡拿著的平板電腦邊緣連一絲指紋都沒有。
“專家都到齊了?”他的目光掃過會議室,眉頭微蹙,“第三排椅子間距不對,調齊。”
秦峰趕緊指揮著工作人員調整,心裡卻在歎氣——也就隻有蘇小姐能讓老板破例了。昨晚送蘇晚回去後,老板竟把那件沾了雨水和銀線味道的風衣直接搭在副駕,今早還讓司機原樣送來公司,這要是換作彆人碰過他的衣服,早就被扔進垃圾桶了。
八點五十九分,蘇晚抱著設計稿匆匆趕來。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針織衫,頭發用一根玉簪鬆鬆挽起,發梢還有幾縷不聽話地垂在臉頰旁,帶著剛從錫繡工坊趕來的匆忙氣息。
“抱歉,我來晚了。”她的臉頰微紅,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說話時還帶著點喘。
陸時硯的目光落在她沾了點銀線的袖口上,沒像往常一樣提醒“注意整潔”,反而遞過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先喝口水,專家還在休息室。”
蘇晚接過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像觸電般縮回手。她注意到陸時硯的手指修長乾淨,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連指縫都潔白無瑕——這雙手,昨天卻願意接過她那件沾了線頭的設計稿。
秦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要知道,上次有個合作方老板遞文件時不小心碰到了陸時硯的手,他當場就去洗手間用消毒凝膠洗了三次手。
專家見麵會進行得很順利。蘇晚講解設計理念時,陸時硯就坐在她旁邊,目光專注。講到錫繡與雲錦的結合處,蘇晚拿起桌上的水杯比劃,不小心灑了幾滴在陸時硯的西裝褲上。
“對不起!”蘇晚趕緊拿出紙巾去擦,手剛碰到他的褲子就被按住了。
“沒事。”陸時硯的聲音很平靜,抽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動作自然得仿佛那不是他視若珍寶的高定西裝。
秦峰手裡的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清楚地記得,去年年會時,有位女明星不小心把紅酒灑在陸時硯的襯衫上,他當場就離席換衣服,回來後還讓助理把那件襯衫銷毀了。
會議結束後,專家們陸續離開。蘇晚收拾設計稿時,一根銀色的繡線從稿紙裡掉出來,落在陸時硯的筆記本上。她剛要伸手去撿,就見陸時硯用兩根手指捏了起來,仔細看了看,竟放進了自己西裝內側的口袋裡。
“這根線……”蘇晚驚訝地睜大眼睛。
“紋路很特彆,”陸時硯的語氣很平淡,仿佛隻是在說一件普通的事,“留著或許能給你做參考。”
蘇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著陸時硯把筆記本合上,動作輕柔,生怕壓壞了什麼——那筆記本上,還有她剛才不小心蹭到的一點咖啡漬,他竟絲毫沒有在意。
“陸總,下午的董事會資料……”秦峰拿著文件走進來,看到桌上那杯蘇晚沒喝完的礦泉水,正放在陸時硯的手邊,杯口還沾著一點淡淡的口紅印。
他的腳步頓住了。那杯水離陸時硯的咖啡杯不到十厘米,而按照陸總的規矩,彆人碰過的杯子必須至少保持一米距離,更彆說這種還沾著口紅印的。
陸時硯抬頭看他:“資料放著吧。”他拿起那杯礦泉水,竟對著杯口喝了一小口,動作自然得仿佛那是他自己的杯子。
秦峰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他跟了陸時硯十年,從沒見過他碰任何人的東西,更彆說喝彆人剩下的水。
蘇晚也看到了,臉頰瞬間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她趕緊低下頭,假裝整理文件,耳根卻燙得厲害。
“下午有空嗎?”陸時硯忽然開口,目光落在她泛紅的耳垂上,“顧老說想看看你的新設計,一起去趟工作室?”
“有、有空。”蘇晚的聲音有些發顫,心裡卻像揣了隻小兔子,怦怦直跳。
陸時硯站起身,拿起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裡。秦峰注意到,他西裝褲上那片水漬還隱約可見,他卻絲毫沒有要換掉的意思。
走到電梯口時,蘇晚的發簪忽然鬆了,頭發散了下來,幾縷發絲拂過陸時硯的手背。她慌忙道歉,手忙腳亂地整理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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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硯卻忽然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她的發梢,將那幾縷亂發彆到她耳後。他的指尖帶著微涼的溫度,觸到她的耳廓時,蘇晚的身體瞬間僵住。
電梯裡的鏡子映出陸時硯的表情,他的眼神專注而溫柔,絲毫沒有平時觸碰彆人後的嫌惡,反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繾綣。
秦峰識趣地按下了負一樓的按鈕,心裡卻在呐喊——老板不僅碰了蘇小姐的頭發,居然還沒去洗手!這一定是世界末日的前兆!
電梯門打開,陸時硯率先走出去,腳步放緩了許多,等著蘇晚跟上。陽光落在他挺拔的背影上,竟給那層冰冷的外殼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
蘇晚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陳瑤說的話:“當一個有潔癖的人願意碰你的頭發,那他一定是動心了。”
她摸了摸發燙的耳廓,指尖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溫度。這個總是冷漠疏離的男人,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一點點打破原則,一點點靠近她。
而陸時硯走在前麵,指尖輕輕摩挲著剛才碰過她發絲的地方,那裡仿佛還殘留著她發間淡淡的洗發水香氣。他知道自己的潔癖有多嚴重,卻在碰到她的瞬間,完全忘記了那些規則。
或許,有些原則,從遇見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被打破。
他轉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蘇晚,她低著頭,臉頰微紅,像隻受驚的小兔子。陸時硯的嘴角幾不可查地彎了彎,心裡忽然覺得,這種打破規則的感覺,似乎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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