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剛漫過工作室的窗台，張姐就臉色凝重地衝進了蘇晚的辦公室，手裡緊緊攥著一部手機，屏幕還亮著通話界麵。
“蘇總監，出事了！”她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慌張，“宋錦供應商剛才打電話來，說原材料價格暴漲，之前談好的價格不能算了，要漲三成！”
蘇晚正在核對月光石絲線的到貨清單，聞言筆尖一頓，銀灰色的絲線在指尖滑過，留下微涼的觸感。“漲三成？”她皺起眉，“合同都簽了，怎麼說漲就漲？”
“他們說這是不可抗力，最近蠶繭價格瘋漲，人工成本也在漲，不漲價他們就做不了。”張姐把手機遞過來，“李總親自說的，態度強硬得很，說要麼按新價格付款，要麼就終止合作。”
蘇晚接過手機，回撥了剛才的號碼。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起，李總的聲音帶著刻意的為難：“蘇總監啊，不是我為難你，實在是行情突變。你也知道，現在做實業不容易，我這也是沒辦法……”
“李總，”蘇晚打斷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們簽合同的時候，特意注明了價格鎖定條款，並且預付了三成定金。現在距離交貨期隻剩半個月，你們突然提出漲價，這不合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李總的語氣敷衍起來，“蘇總監年輕有為，肯定能理解我們的難處。三成已經是友情價了，換彆家，至少漲五成。”
蘇晚的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心裡迅速盤算著。宋錦是男裝禮服內襯的關鍵麵料，紋樣是團隊和老藝人反複修改過的，耗時近一個月才確定方案，若是此時更換供應商，不僅工期趕不上，重新打樣的成本也會劇增。
“李總，合同裡寫得很清楚，單方麵漲價屬於違約，我們可以追究責任。”她儘量克製著情緒，“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我們合作這麼久，沒必要因為這點事傷了和氣。”
“和氣？”李總在電話那頭嗤笑一聲，語氣陡然變硬，“蘇總監，話不是這麼說的。現在是市場經濟，價格隨行就市天經地義。你要是能接受，我們就繼續合作；不能接受，定金我退給你，大家好聚好散。”
說完，他不等蘇晚回應就掛斷了電話，聽筒裡隻剩下忙音。
蘇晚捏著手機，指節微微泛白。這根本不是什麼行情突變，分明是故意刁難。她想起昨天陸時硯提到的供應商漲價，心裡瞬間明白了七八分——這背後一定有趙天宇的影子。
“太過分了！”張姐氣得臉都紅了，“哪有這樣做生意的？分明是欺負人！”
“彆氣，張姐。”蘇晚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們要漲三成，肯定是有恃無恐。”她走到樣品架前，拿起一塊宋錦樣本，布料上的暗紋在光線下若隱若現，“你聯係其他宋錦供應商了嗎？有沒有現貨？”
“聯係了，”張姐搖搖頭，語氣沮喪，“好幾家都說最近訂單滿了，就算有貨，價格也比我們之前談的高，而且紋樣不符合要求，重新定製至少要一個月。”
工作室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王師傅放下手裡的玉扣，皺著眉說：“實在不行，我們用其他麵料替代？比如雲錦或者織錦緞？”
“不行。”蘇晚立刻否決，“宋錦的密度和光澤度是其他麵料替代不了的，而且內襯的藍印花布圖案已經按宋錦的質感設計好了，換麵料會影響整體效果。”
她回到辦公桌前，翻開合同仔細查看。條款清晰地寫著“價格鎖定至交貨日”“任何一方單方麵違約需賠償對方雙倍定金”，白紙黑字，一目了然。李總不可能沒看到這些條款，他敢這麼做，要麼是背後有人撐腰，要麼是算準了他們沒時間糾纏。
“小陳，”蘇晚抬頭看向正在整理資料的小陳，“查一下這家供應商最近的合作客戶，尤其是趙氏集團有沒有跟他們合作。”
“好！”小陳立刻打開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
蘇晚的目光重新落回合同上，指尖劃過“違約責任”那一條，心裡有了一個主意。但她知道，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走法律程序，那樣太耗費時間，會影響項目進度。
就在這時，老周拿著一卷雲霞染布料走進來，看到辦公室裡凝重的氣氛，疑惑地問：“怎麼了這是？剛才還好好的……”
“宋錦供應商坐地起價，要漲三成。”張姐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老周的臉色也沉了下來：“這些人也太黑了！我們雲霞染的染料最近也漲價，但也沒這麼離譜啊。”他頓了頓，忽然想起什麼，“對了，蘇總監，昨天我去染料市場，好像看到趙氏集團的采購經理在跟李總吃飯，當時還覺得奇怪，他們跟宋錦供應商有什麼好談的……”
果然是趙天宇！
蘇晚的眼神冷了下來。她就知道沒這麼簡單，趙天宇明著鬥不過陸時硯，就把主意打到了她的項目上，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逼她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