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剛和老藝人確定好杭羅的漿水配方，手機就瘋狂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出張姐的名字，後麵跟著三個急促的感歎號。
“蘇總監，出事了！”張姐的聲音帶著哭腔，背景裡能聽到鍵盤敲擊的劈啪聲和小陳壓低的議論，“網上全是我們的負麵新聞，說……說我們用劣質布料做陸氏慶典的禮服！”
蘇晚捏著手機的指尖猛地收緊，杭羅樣布的邊緣在掌心硌出細痕。“彆慌，張姐。”她走到窗邊，推開木格窗讓微涼的風灌進來，“具體怎麼說？”
“半小時前，一個叫‘時尚內幕’的賬號發了匿名爆料，說‘某新銳設計師工作室為壓縮成本，用再生蠶絲冒充宋錦，即將用於頂級企業周年慶典’，還附了幾張模糊的布料照片，雖然沒點名，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說我們！”張姐的聲音發顫，“現在陸氏慶典禮服疑用劣質麵料已經衝上熱搜前十了，好多營銷號在轉發，評論裡全是罵我們的……”
蘇晚閉了閉眼，腦海裡瞬間閃過趙天宇陰鷙的臉。這步棋夠狠，先用劣質布料埋下伏筆，再通過輿論引爆，不僅要毀了禮服項目，還要徹底砸掉她的招牌。
“查出發帖人的ip了嗎？”
“秦助理已經讓技術部去查了，說是境外服務器，不好追蹤。”張姐頓了頓，語氣忽然變得急切，“還有更奇怪的，剛才有幾家和我們有競爭關係的設計公司，居然發聲明說‘堅決抵製以次充好，維護行業信譽’，明裡暗裡都在影射我們……”
“意料之中。”蘇晚反倒冷靜下來，指尖輕輕敲擊著窗台，“趙天宇既然敢爆料，肯定早就打點好了。張姐，你讓法務部準備好所有證據——我們和李總簽訂的合同、付款憑證、實驗室的檢測報告，還有倉庫的監控錄像，全部整理歸檔。”
“好！我馬上去辦！”
“另外，”蘇晚補充道，“把我們現有的合格宋錦和蘇州工坊剛送來的樣布拍照存檔，重點拍細節紋理，準備發聲明。”
掛了電話，老藝人端著剛沏好的龍井走進來，看著她緊繃的側臉，歎了口氣：“小蘇啊，這行水深，想做事難免被人使絆子。我年輕時為了搶一個織錦訂單，被對手往染缸裡加過漂白粉，一夜之間毀了上百匹布。”
蘇晚接過茶杯，溫熱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到心口。“前輩，您後來怎麼解決的？”
“當著所有客戶的麵，把染壞的布和新織的布一起煮了。”老藝人眼底閃著光，“好料子經得住煮，次品一煮就散。真金不怕火煉，道理都是一樣的。”
蘇晚看著杯中沉浮的茶葉，忽然笑了。是了，她手裡握著最硬的證據，何必怕那些捕風捉影的謠言？
她拿出手機，給陸時硯發了條信息：“輿論已收到，準備正麵回應。”
幾乎是秒回：“需要我做什麼？”
“暫時不用。”蘇晚打字，“這仗，我想自己打。”
屏幕那頭沉默了幾秒，跳出一行字：“隨時等你調遣。”
蘇晚看著那行字，心裡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她轉身對老藝人說：“前輩，能借您的工作室用一下嗎？我想錄段視頻。”
半小時後，蘇晚工作室的官方賬號發布了一段視頻。鏡頭裡，她穿著簡單的白襯衫，麵前擺著兩塊布料樣本，一塊是李總送來的劣質品，一塊是蘇州工坊的正品宋錦。
“大家好，我是蘇晚。”她的聲音平靜清晰，沒有絲毫慌亂，“關於近日網傳的‘劣質麵料’傳聞，我想在這裡做個說明。”
她拿起兩塊布料，對著鏡頭展示：“左邊這塊，是我們發現被替換的劣質布料，經專業機構檢測，經線密度僅70根厘米，緯線40根厘米，使用再生蠶絲，色牢度和ph值均不達標。右邊這塊，是我們從蘇州非遺工坊采購的正品宋錦，密度達標，采用100桑蠶絲，檢測報告附在後麵。”
鏡頭特寫布料細節，正品宋錦的“三枚斜紋”清晰規整，劣質品的紋路雜亂鬆散，對比一目了然。
“我們已就供應商李總惡意替換麵料一事向法院提起訴訟，相關證據已提交。同時，陸氏二十周年慶典的禮服製作將全程直播監督，歡迎大家隨時檢查。”蘇晚的目光堅定，“我蘇晚入行至今，始終相信好設計要配好麵料，絕不允許任何瑕疵玷汙作品。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感謝大家的關注與監督。”
視頻發布後，評論區瞬間反轉。
“臥槽！這對比也太明顯了吧？肉眼都能看出差彆！”
“檢測報告都放出來了，還有合同和監控，這要是還能黑，我真的無話可說。”
“蘇設計師好剛！直接正麵硬剛，比那些隻會刪評論的強多了！”
“等等，有沒有可能是自導自演？故意買劣質布再打假？”
“樓上醒醒！誰會拿自己的招牌和陸氏的項目自導自演？嫌命太長？”
就在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賬號轉發了這條視頻——顧老的個人認證賬號。配文隻有一句話：“小蘇的眼光，我信得過。她手裡的宋錦，比很多博物館藏品都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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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是國內服裝設計界的泰鬥，他的話瞬間給這場輿論定了調。緊接著，陸氏集團官微也轉發了視頻，附文：“全程支持蘇晚設計師維權，陸氏對品質的要求從未鬆懈，慶典禮服將如期呈現最佳狀態。”
秦峰看著後台數據，對陸時硯彙報：“陸總，蘇總監的視頻轉發量已經破百萬，顧老和我們轉發後，負麵評論基本被壓下去了。技術部查到，‘時尚內幕’的賬號注冊人雖然在境外，但資金來源指向趙氏集團旗下的一家傳媒公司。”
陸時硯坐在辦公桌後，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眼底一片寒冰。“趙天宇倒是比他老子敢賭。”他拿起內線電話，“讓公關部準備一下，半小時後開記者會。”
“記者會？”秦峰愣了一下，“我們不是已經轉發聲明了嗎？”
“不夠。”陸時硯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既然他想玩輿論，那我們就給他加點料。把李總的資金流水和通話錄音整理好，記者會用。”
秦峰心裡一凜，明白了陸時硯的意思。這不僅是要澄清，還要借這個機會，把趙天宇和李總的勾當徹底公之於眾。
而此時的趙氏集團，趙天宇正看著不斷下降的熱搜詞條，把平板電腦狠狠摔在地上。“廢物！一群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林薇薇連忙遞上一杯水，柔聲安慰：“天宇，彆急，我們還有後手。隻要蘇晚的禮服趕不出來，陸氏的慶典砸了，她就算澄清了也沒用。”
趙天宇接過水杯，狠狠灌了一口，眼神陰狠：“我已經讓李總一口咬定布料是蘇晚自己要求換的，說是為了降低成本給的回扣。等會兒記者問起來，我看她怎麼解釋！”
他不知道，此刻的李總正坐在陸氏集團的會議室裡，臉色慘白地看著麵前的證據——銀行流水、通話錄音、倉庫監控……每一樣都足以讓他身敗名裂。
法務部的人推過來一份文件：“李總，簽了這份聲明，承認惡意替換麵料並披露幕後指使者，我們可以考慮對你從輕追責。”
李總看著文件上“趙天宇”三個字，手抑製不住地顫抖起來。他知道，自己這次是徹底栽了。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陽光穿透雲層，在蘇晚工作室的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張姐拿著手機跑進來，臉上帶著激動的紅暈：“蘇總監，好消息！李總那邊鬆口了，說願意公開道歉，還……還願意說出是誰指使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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